《桃花源记》写作背景及赏析

秦风学

  写作背景

  年轻时的陶渊明本有“大济苍生”之志,可是,他生活的时代正是晋宋易代之际,东晋王朝极端腐败,对外一味投降,安于江左一隅之地。统治集团生活荒淫,内部互相倾轧,军阀连年混战,赋税徭役繁重,加深了对人民的剥削和压榨。在国家濒临崩溃的动乱岁月里,陶渊明的一腔抱负根本无法实现。同时,东晋王朝承袭旧制,实行门阀制度,保护高门士族贵族官僚的特权,致使中小地主出身的知识分子没有施展才能的机会。像陶渊明这样一个祖辈父辈仅做过一任太守一类官职,家境早已败落的寒门之士,当然就“壮志难酬”了。加之他性格耿直,清明廉正,不愿卑躬屈膝攀附权贵,因而和污浊黑暗的现实社会发生了尖锐的矛盾,产生了格格不入的感情。义熙元年(405),他仓促而坚决地辞去了上任仅81天的彭泽县令,与统治者最后决裂,长期隐居田园,躬耕僻野。

  他虽“心远地自偏”,但“猛志固常在”,仍旧关心国家政事。元熙二年(420年)六月,刘裕废晋恭帝为零陵王,改年号为“永初”。次年,刘裕采取阴谋手段,用毒酒杀害晋恭帝。这些不能不激起陶渊明思想的波澜。他从固有的儒家观念出发,产生了对刘裕政权的不满,加深了对现实社会的憎恨。但他无法改变、也不愿干预这种现状,只好借助创作来抒写情怀,塑造了一个与污浊黑暗社会相对立的美好境界,以寄托自己的政治理想与美好情趣。《桃花源记》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

  《桃花源记》是《桃花源诗》的序,原诗如下

  嬴(yíng)氏乱天纪,贤者避其世。

  黄绮(qǐ)之商山,伊人亦云逝。

  往迹浸复湮(yān),来径遂芜废。

  相命肆农耕,日入从所憩(qì)。

  桑竹垂馀荫,菽稷(jì)随时艺;

  春蚕收长丝,秋熟靡(mí)王税。

  荒路暧交通,鸡犬互鸣吠。

  俎(zǔ)豆犹古法,衣裳无新制。

  童孺(rú)纵行歌,班白欢游诣(yì)。

  草荣识节和,木衰知风厉。

  虽无纪历志,四时自成岁。

  怡然有余乐,于何劳智慧!

  奇踪隐五百,一朝敞神界。

  淳薄既异源,旋复还幽蔽。

  借问游方狮,焉测尘嚣外。

  愿言蹑(niè)清风,高举寻吾契(qì)。

  但现在《桃花源记》出名程度已远远超过《桃花源诗》

  译文:

  秦始皇暴政,打乱了天下的`纲纪,贤人便纷纷避世隐居。黄绮等人于秦末避乱隐居商山,桃花源里的人也隐居避世。进入桃花源的踪迹逐渐湮没,入桃花源之路于是荒芜废弃了。桃花源人互相勉励督促致力农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桑树竹林垂下浓荫,豆谷类随着季节种植,春天收取蚕丝,秋天收获了却不用交赋税。荒草阻隔了与外界的交通,鸡和狗互相鸣叫。祭祀还是先秦的礼法,衣服没有新的款式。儿童纵情随意地唱着歌,老人欢快地来往游玩。草木茂盛使人认识到春天来临,天变暖和了;树木凋谢使人知道寒风猛烈,秋冬之季到了。虽然没有记载岁时的历书,但四季自然转换,周而成岁。生活欢乐得很,还有什么用得着操心?桃花源的奇迹隐居了五百多年。今日却向世人敞开桃花源神仙般的境界。桃花源中的淳朴风气和人世间的淡薄人情本源不同,一时显露的桃花源又深深地隐藏起来了。试问世俗之士,又怎么能知道尘世之外的事?我愿驾着清风,高高飞去,寻找与我志趣相投的人。

  赏析

  文章开端,先以美好闲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桃花林作为铺垫,引出一个质朴自然的化外世界。在那儿,一切都是那么单纯,那么美好。没有税赋,没有战乱,没有沽名钓誉,没有勾心斗角。甚至连一点吵吵嚷嚷的声音都听不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那么平和,那么诚恳。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作者没有明说,但从“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一句中已隐约透露了消息:原来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一个高踞人民头上为私利互相攻伐的统治集团。这个幻想中的桃源世界,对生活在虚伪黑暗、战乱频繁、流血不断的现实世界中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令人神往的。作者的简净笔触,恰如其分地表现出桃花源的气氛,使文章更富有感染力。当然,这种理想的境界在当时现实中是不存在的,只是作者通过对大同社会的构想,艺术地展现了大同社会的风貌,是不满黑暗现实的一种精神寄托。

  桃花源中的家庭多为主干家庭(三代同堂),从“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从“男女”、“黄发”、“垂髫”这三个词便可以看出此点。

  文章的结构也颇有巧妙之处。作者借用小说笔法,以一个捕鱼人的经历为线索展开故事。开头的交代,时代、渔人的籍贯,都写得十分肯定,似乎真有其事。这就缩短了读者与作品的心理距离,把读者从现实世界引入到迷离惝恍的桃花源。相反,如果一开头就是“山在虚无缥缈间”,读者就会感到隔远,作品的感染力也就会大打折扣。“不足为外人道也”及渔人返寻所志,迷不得路,使读者从这朦胧飘忽的化外世界退回到现实世界,心中依旧充满了对它的依恋。文末南阳刘子骥规往不果一笔,又使全文有余意不穷之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