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萨钦哲仁波切开示:《心经》

秦风学

宗萨钦哲仁波切开示:《心经》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又称《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简称《般若心经》或《心经》,是般若经系列中一部言简义丰、博大精深、提纲挈领、极为重要的经典,为大乘佛教出家及在家佛教徒日常背诵的佛经。

  依据传统要求,我将对法座和佛像三顶礼。请跟着我做。我们从读《心经》开始。首先请用中文读。〔听众读《心经》〕我认为自己非常幸运有这个机会谈论伟大、深奥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并希望你们也如此认为……当世界其他地方忙于战争和杀戮时,我希望大家能明白自己何其有幸,能在这样的场合中,有或许短暂但却非常有意义的时间,来谈论最根本精要的事——智慧。首先,我必须说我绝没有资格谈论圆满智慧。任何人要谈论圆满智慧,我认为,必须至少对圆满智慧有稍微的成就。因此在教授开始前,为了保险起见,我想先对各位声明,我没有那样的成就,因为我不想让各位的期望落空。

  因此很感谢有这样的机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今后几天我将谈论般若波罗密多。通常我们没有(将刚才念诵的《心经》加以)逐字解说的习惯。大部分是由在寺庙的僧尼和在家居士等修行者念诵。这是所有般若波罗密多经里最短、最精华的一部经典。比这繁复的版本称为《般若八千颂》,有八千个偈颂。

  然后有《两万颂》 (《两万五千般若》),两万个偈颂。还有般若经十二册。我刚刚所引述的那些全都是佛陀本身讲的话。如果那还不足的话,我们还有所有对《般若波罗密多经》的释论与评论。光是藏文版,就有约……大概是一千册。全部都只在讲一件事,唯一的一件事,那就是智慧。

  智慧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主题。我时常感觉到,我们应该有所改变。如果我们能使佛教变得简单,像“佛教徒不应该吃鸡”、“佛教徒一生中必须至少朝圣菩提迦耶一次”、“佛教徒必须穿袜子把脚包住”,我肯定今天佛教一定十分兴盛。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佛教并不是那么简单,特别是大乘佛教。

  因此佛教并非只是不吃牛肉。佛教不是只去庙里烧根香。佛教并非只是主张非暴力和带有微笑的面容。这个主题——智慧,使一切复杂化。但如果您真正地追求智慧之道,这也是简化一切的关键。伟大的龙树说:“对那些能接受空性的人而言,一切皆是可接受的。”无论如何,接下来三天,我们将试着谈论深奥的智慧。请大家保持这样的动机,来听法是为了能让自己和其他人开悟。这样至少您的周末不会被浪费。否则,外头多的是美好的事情可以做呢。

  首先,让我们从什么是智慧谈起。用英文“wisdom”这个字,作为梵文“Prajna”的翻译并非十分精确。看梵文“Prajna"字,“Jna”是“心”,“能知的东西”,而“Pra”这个字让它变为“殊胜”的意思。“Excellent mind”“殊胜的心”或“excellent cognition”“殊胜的知”,我们甚至没有谈及……

  首先,我们来谈论“心”。在佛教,特别是在大乘佛教,心是最重要的。因此我们有训练心的所有这些方法。毕竟,是我们的心投射出事物来的。是我们的心有着各式各样的感受与投射的,是我们的心产生投射和具有各式各样想象的。

  当我们的心被愤怒染污并以这愤怒看着别人时,你投射出的现象叫做“敌人”,或你所厌恶的人。因此训练心智十分重要。但这里我们不仅是谈论心,我们还要谈“殊胜的心”,不仅是“殊胜的心”,我们谈论的是“般若波罗密多”——是比殊胜更卓越的心。我们姑且将“般若波罗密多”翻译为“卓越的智慧”。

  什么是卓越的智慧?我认为目前最容易的理解方式也许是,智慧是处于极度正常状态下的心。当心完全正常的时候,那就是智慧。这对我们现在来说是个人问题,因此不要直接跳到“正常心即智慧”这样的结论。因为我们必须定义什么是“正常”和什么是“不正常”。对某些人正常的东西对其他人就不一定是正常的了。

  对一些人而言,皮裤、皮鞭和铁链是正常的。对其他人而言,那是完全不正常的。有些事对某个文化来说是正常的,对另一个文化来说却又是不正常的。对某个文化来说是禁忌的,对另一个文化来说就不是禁忌了。并且说实在的,不仅是在不同的文化和民族,就我们自己本身而言,昨天认为是正常的到了今天却变成是不正常的了。

  昨天,当你爱上某人,对你而言,那人的气味是美好的。别人也许认为,那真是一个令人作呕的气味。但对于恋爱中的你,就认为一切是完美的,这是很正常的想法。今天你变了心,不再爱这个人。实际上,你开始对这个人产生某种反感。因此他以前的好气味就不再是好气味了,你开始讨厌他/她。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这是正常的。当你不再喜欢某个人,过去曾经好的也已经不再是好的了。那很正常。所以要定义“正常”是非常困难的。

  对你们之中许多人和我而言,像我们这样的人都是在孔子的儒家思想熏陶下长大的。数千年来我们受儒家价值观的影响,发展出判定正常的一套标准。因此我们怎么来判断智慧,绝对的正常?我们该怎么判断这个正常?要如何测量?这是事情开始变得复杂的地方。广泛而言,我们可以说,当情绪染污了我们的心,只要我们的心伴随着情绪,这心就是不正常的。

  所以结论是什么?结论是我们都是疯狂的。我们都是不正常的,全都需要看精神科医生。只要你有情绪,你就不正常,因此你就是疯狂的。从圣者的观点来看,我们是疯狂的。看我们做的事。我们做的事就是很疯狂,很不正常的。就像……你需要买东西……举例来说你要去购物。你购物的方式好像是你还要再活两千年似的。对我们大部分的人而言,我认为,如果我们能再活四十年,那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我们买到好像要活得长生不死一样。谈到购物,就是这样。还有我们吃的方式,那根本就是疯狂!

  我们吃其他动物的胃,就好像那些动物不需要吃东西似的,所以我们可以吃它们的胃。并且还指称吃它们是对这个好,对那个好,对某些人非常好但对另一些人却非常不好。那是我们吃的方式。然后,我们还有些人不吃,因为想要苗条。我们成千上万的人花费许多金钱设法变得苗条,同时却有成千上万的其他人因为没有食物可吃而濒临饿死。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目前坚持瘦即是美的想法。

  我们曾经历过小脚就是美的时期,那时候,大多数的女孩都会缠足。要是几百年后大家尽可能的撑大肚子,因为臃肿的腹部很少见,因此被视为非常性感美丽,那时候,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会感到意外。因为那就是我们届时认为美的依据。

  现在让我们来谈论财富。如果我们有一半的文化是投入于时间、精力和专注力去让人相信“你所拥有的是不够的,你应该有这个那个的”,而另一半的文化则是不断地接受“你应该拥有这个,你应该拥有劳斯莱斯,你应该拥有劳力士表”等等这些讯息,最后我们就会把自己带到一个永远无法得到究竟富足的境地。因为即使当我们到达最高程度的富裕时,还是会有人设法卖东西给你,告诉你“你还没有这样东西,你最好还有那样东西。”谈到宗教,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宗教。宗教本应为世界带来和平与和谐。然而以宗教为名所导致的流血冲突竟远比二次世界大战的所有牺牲总和更加惨烈。他们到现在还是这样做,这点我确信大家都知道。因此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神智正常的。

  从圣者的观点来看,大家都是不正常的,全都需要看精神科。但是你我这些在儒家社会长大的人,我想就连只是想到去看精神科医生,都是非常、非常丢脸的,难道不是吗?我听说中国人发疯的时候,是不会去看精神科医生的。所以现在我们隐约地知道智慧是什么了。智慧是你不再有烦恼的参考点,没有烦恼,没有二元分别烦恼的状况。那就是不被希望或恐惧染污的心。

  现在我们开始认为智慧是一种抽象的东西,是几乎无法被使用的概念。这样的智慧,我们能达到吗?我们能实现吗?我们能体会吗?我们有潜力吗?我们够资格去拥有它吗?智慧,特别在大乘佛教中是很伟大的。他们说:“实际上,根本上,心的本质就是智慧。”因此你甚至不必去商店买。没人可以给你而且你永远也不会失去它。你一直保有它,只是你必须去发现它。

  那么我们要如何发现智慧呢?只要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了。通过“什么都不做”,你就可以得到智慧。但这“什么都不做”却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实际上,佛陀在菩提树下证悟之后〔仁波切以藏义读诵〕,他说他己发现了道,能引导到完全解脱境界的真理,但如果他说出来,没有人会了解。这指的是什么?他的意思是,真正的教法就是“不做任何事”。切记!什么都不做。但是没有人会了解。即或今天当我对你这么说的时候,你们之中有些人还是会感到困惑。“他在这里说的是什么?”因为你也许会认为,“喔!那很容易。我只要懒惰就好了,那就是什么事情也不做啦。”然而并非如此,因为懒惰所做的事可多了,它会让你心生罪恶感以及变胖等等。

  所以“什么都不做”的概念是很难明白、很难理解的。你今天晚上回去,你的非佛教徒朋友问你:“这位佛教老师说了些什么?”你回答:“喔!他教我们什么都不做。”这位朋友会认为你真是浪费自己时间了。所以“什么都不做”是很困难的。另外还有一件事也是很困难、很难加以执行的,那就是做一切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现在这个时代,到处讲究人权,这项权利,那项权利,个人权利,我完全有权利去做任何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你应该实际的这样去做看看,只要脑中一想到要做任何事情,就随心所欲去做,即使只有五分钟。这真的很难做到。如果你能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你有那种能力的话,你就已经解脱了。

  我肯定大家想要做这个和那个的,但总有某些事情会妨碍你。“喔!不,我应该做个好的新加坡人,我应该做个好公民,我应该做个好的中国人,我应该做个好儿子,好父亲,好母亲。”所有这些观念都会阻止你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所以,不做任何事和做一切想要做的事都是困难的。因此现在的选择是什么?我们必须要做一些事情。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为了到达正常的状态,我们应该修行不正常的状态。”接下来就是剃发、吃素等等看似仪式化的佛教法门出现了。

  例如,此刻我正好坐在大佛像前面。造佛像是一项传统,即使只是观看佛像,就有不可思议的功德,更不用说造一尊佛像了。然而佛在《金刚经》里说,〔仁波切用藏语念诵〕若以色见我,是人行邪道。我不是曾经说过吗?佛教是很复杂的。真的,我们真的应该简化佛教。例如,身为佛教徒,就应该不吃鸡肉,一生中至少去菩提迦耶一次,我认为那听起来还挺吸引人的,或者是午餐后必须要休息五分钟,诸如此类的,这样我们就会有很多跟随者了。

  无论如何我想要告诉大家的是,所有这些看起来像是宗教形式的东西,烧香、剃发之类的,都是不正常时所行之道。这些之所以有必要,是因为我们不知如何实修“不做任何事”。我们必须做一些事才行,所以才会得到这类的教法。

  假使剃发不是仪式,而是最必要的,是究竟之道,那么我们所有的人就要向吉利牌刮胡刀顶礼了。那很容易,特别是在现在,也许还可以用程序化的方式剃头,让头发甚至长不出来。我所要讲的是,佛的智慧是超越宗教、超越习俗、超越传统、超越咒语、超越所有的念诵、超越吃或不吃肉等等的规定;但为了教这一点,我们却必须具足这一切形式。

  可悲的是来听法的人们,并没有真正地掌握到智慧的精要。剃发之类的种种仪式只是得到智慧的方便法门,但人们却被仪式冲昏了头,而不去真正追寻智慧。当朋友问你“身为佛教徒你都做些什么?”的时候,你不去谈论智慧,反倒说:“身为佛教徒,我们吃素。”结果素食反而比智慧重要。

  顺带一提的是,我不是在发一个许可证。虽然我们西藏佛教徒吃肉,但我们并非在发许可证,允许我们佛教徒吃肉。大多数的西藏佛教徒吃肉,如果你问我,坦白说,我会说他们是不好的。他们不应该吃肉的,他们只不过是不精进,不自律而已。因此在佛教中真正重要的是,智慧超越一切。布施、慈悲、持戒,这一切都是次要的。事实上,慈悲、精进、布施等概念,如果没有了智慧在,就变成是痛苦的折磨。你可以严守一个戒律,但如果你没有智慧,那这样的持戒就只会膨胀你的自我。这并不是我所杜撰的,我要引述寂天菩萨的一段话。〔仁波切用藏语念诵〕

  他说:“所有这些菩萨的特质,譬如布施、持戒等等,佛陀所教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了解智慧。”我们将会谈论这智慧。经义从“如是我闻”开始,代表这实际上是后来由阿难尊者口述和由阿罗汉们所集结而成的。其中“如是我闻”的“我”在这里是指阿难。而“一时”这个词也有很多意思,因为他说的是“在某个时刻”,而不是“一切时刻”。他在其他的时候给了其他教法,但在这一次,他教了这部《心经》。

  《心经》是在哪里教的呢?灵鹫山。不要认为灵鹫山像是五星级旅馆或一间综合会议室,它只是个山峰,那里甚至连瓦片都没有整齐排放好。它看起来像一座被遗忘的花园,由一位差劲的`园丁照顾着。但不管你喜欢与否,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的。对大乘的人而言,那里就是一切事情开始的地方。

  在那时,不仅聚集了很多的出家僧众,而且还聚集了很多的在家居士。那是个相当重要的论述。我不会讲太多细节,因为太长了。

  无论如何,所有这些论述都有许多要点。你看,其中的一个原因……一般来说声闻乘甚至很难相信大乘是佛的开示。而这些要点相当重要,因为记住教授而口述的人是声闻乘的罗汉——阿难,并且还有出家众以及在家众这二众作为证人。

  有件非常有趣的事,虽然《心经》被认为是佛的开示,但实际上这部经并非由佛亲口宣说的,而是他两位弟子之间的对话录。舍利弗感到好奇,他有股冲动急着想要发问,真的很想问,真的很好奇。

  这是一种非常普通的讲法。他很心急,出自于真正的好奇而发问。但从一个更深的层次上来说,那好奇心实际上是佛的加持,当时佛就坐在那里入甚深光明的深妙禅定。这里又是一则非常重大的讯息。记得吗?我们刚才提到的:“不做任何事,甚至‘不说话\\\\\’”。谁在“不说话”?佛本身。他坐着,处于禅定,无言无语。

  但如果他完全不说话,那么我们就不会听见任何教法,也不会有《心经》了。所以还是有一点谈话,这是由观世音菩萨和舍利弗进行的。后来,只有在最后,佛陀才从禅定中起来,说道:“善哉!善哉!如是,如是。”

  因为我们无法借由做某件事而证得空性,也无法使用言语文字去传授空性。因此佛的“静默无言”就是我们在大乘中认为的“大哉说”。我想我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如果我们明天仍然活着的话,将继续教后面的部分。如果想发问,我今晚可以接受三个问题。

  问:您花了很多时间给智慧定义。然而有句谚语说“无知是福”,或许智慧不是人人想要的特质。

  答:非常好,的确,你提了一个非常好的论点。你说“或许这不是一个想要的特质”,这不是你所说的吗?“想要的特质”,非常好的论点。但问题是,所谓“想要”的定义一直在改变。

  特别是在这些日子……人们至少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才会对于什么是可欲之物,以及可欲之物的特质何在形成一种概念。现在,说变就变。例如像音乐……爵士乐,突然又流行饶舌乐,然后又突然流行电子音乐,迷幻电音,嘻哈音乐,近来又蹦出嘻哈饶舌痞子天王阿姆的音乐。要定义什么才是可欲之物是很困难的。当我们谈论爱好时,我们就在使用一些参考点。可欲之物的特质是什么?这也一直在改变。之前我所谈论的美丽,那是人们想要追求的,但何谓美丽?这个概念也一直在改变。昨天令人想要追求的事物,今天已经不再一样。这是为什么……你是正确的!乍看之下,从烦恼的角度来看,从我们染污的、烦恼的角度来看,根本看不出智慧有什么值得人去追求的地方。真正想要依我们的标准所谓好好享受人生的人,有谁会想要……我们何苦要去想要有智慧呢?我们何苦要去证悟呢?你说得没错!举个例子,佛教徒说当我们达到证悟,即最后我们真正拥有完全的智慧的时候,你就会有全知的能力,意味着你可以在剎那间知道过去、现在、未来的一切。那会是何等乏味的生活啊?你将永远无法享受一部侦探片。你该如何看悬疑片呢?整个看悬疑片的乐趣就在于你得猜测,而你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当知道最后结局的时候,你就有满足感。但当你在剎那之间就知道过去未来的一切事情,那就没必要去看恐怖片了。这就是为什么它不具吸引力的地方,佛教的证悟是不具吸引力的。不仅佛教之道是不简单的,它最后的结果也是不具吸引力的。

  当然也有相对教法,譬如《阿弥陀佛经》,经中描述阿弥陀佛净土充满莲花,有着各种庄严,但这些都只是象征性的教法。佛教甚至不能保证你上天堂后得到一个处女。重点是什么呢?你开始稍微了解佛教了。一位伟大的禅宗大师说道:“如何是禅定?云何为法门?一切无为也。”

  这能有什么好处?没好处,没任何好处。但如果你真正仔细去思考,这“没有好处”和“一切无为”正是最大的解脱。开示中将会教到这一点。〔仁波切用藏语念诵〕“无所得,亦无所失”

  问:仁波切,您说有出家僧众和在家居士众,他们都是菩萨吗?

  答:是的。

  问:有关这个论点,像“一切无为”,我认为它值得更加清楚地定义。我认为西藏的哲学家和佛教圣者把这个题目变得相当复杂化,高度复杂化。有些人认为,一切无为有点像非肯定的否定,您们西藏人称为〔mega〕。一些人认为,这是肯定的否定〔maiga〕。其他人大概认为,这是两个的组合,或两者都不是。您对于这个问题的观点如何?

  答:嗯,这是一个非常难以表达的概念。但无论如何,它本身就已经非常复杂了,因此让我们不要让它更加复杂化。举个例子,我们来谈禅定。禅定实际上就是一个真正一切无为的好例子。

  想想,通常当你受到忧郁、悲伤、愤怒或任何不安情绪折磨的时候。你会怎么办?你会立刻做一些事,像是看电视。如果无效,就看报纸,打电话给朋友,开一个轰趴派对等等。因为它的效果就像是注射止痛剂一样,让你的注意力由痛苦中转移掉。基本上,那是一种欺骗。你的愤怒或嫉妒还是原封不动地在你心头,而你只是放了一些玛撒扭综合香料在上面。

  在禅定期间,你做什么?基本上你什么也不做。愤怒来,您只是“观照”着。我使用“观”这个字眼只是为了沟通,好像你必须做“观”这个动作。当然,你不用“做”……像看电视等等,你就只是坐着,什么事都不做。此外,你也不介入自己正在想的事情。

  因为假如你介入其中——比方说你正在禅修,有个念头出现了,然后你介入那个念头,一个接着一个,这就是所谓的“做一些事”。你连那样的举动都没有。如此就能让你的念头独自静下来,不被搅动,那么你所有的情绪就会安定下来。通常我们并不是这样,我们搅动情绪,一直在搅动它。实际上我们是自己的最佳搅拌器。而且我们是自制的最佳混合果汁。谁知道这杯混合果汁里有什么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