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余秋雨的个人文章内涵
秋雨先生是我敬佩的学者作家。我不是敬佩他的为人,因为他的为人我不了解。我敬佩他是因为他的学识的深度与广度,是我,至少在目前,不能达到的。我相信很多很多做着与余秋雨同样工作的人,仅仅在学问上就达不到他的高度。虽然《石破天惊逗秋雨》早已指摘秋雨之瑕疵。而且确实也有着春秋与战国偶然混淆之类的口误笔误,或者就是知识的错误。然后谁不是被指摘着呢?
范跑跑是个我不能透彻了解其思想的人。不崇高,也不无耻。我不是很了解他说那番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跑跑似乎真的在宣扬什么理论。
可是秋雨犯了个小学生都可以轻易避免的错误。在《含泪劝告请愿灾民》一文中,秋雨站在云端,名为劝告实为指责。而跑跑老兄更是连文盲都难以启齿的话,他说出口了。
我想追究一下这种现象背后的因素。
首先来分析一下秋雨问题。《含泪》一文,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把家长们捧着遇难孩子请愿的行动与反华媒体无理联系起来了。本来二者就可以有某种联系。立场各异的媒体本来就可能对此作相对客观或者有意歪曲的报道。之所以说是“无理联系”,是因为,无论这些媒体报道正确与否,责任在于媒体。我们需要讨论的是请愿一事本身是否合理,而不能以媒体将作何种报道为评判依据。秋雨之文也指出了反华媒体是“诬陷”,既然如此,难道我们的民众就如此不能分辨是非吗?我们的政府与媒体该澄清才是。请愿本身是否正确完全是另外一个问题。秋雨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逻辑错误,相信秋雨是由于爱国心切导致的疏忽。不过秋雨的作文技术十分高超,字里行间,不经意处,却仿佛请愿家长成了反华势力的帮凶。说是“含泪劝告”,却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实际上,地震是天灾这个道理,除了那么几个冷血的“天谴论”者之外,谁都明白。那么,请愿本身是不是合理呢?是否就是横生枝节呢?这次地震中暴露出来的问题,是十分清楚的。秋雨文章也能直面这个问题。关键是,请愿的方式与时机。在这一点上,实际上我是赞同秋雨观点的。请愿家长的心情能理解,然而当前的更紧迫任务是灾后的重建,原文也说得很清楚,此不重复。我极端反对的,是秋雨的态度!
怎么能把请愿的家长和反华势力直接联系起来?在若有似无的口气中,加上一些人不暇细想,这些悲痛欲绝的家长很可能被推上不道德,不爱国,扰乱社会稳定的位置!即使家长的行动有些过激,我们也要尽可能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做好工作,而不是在言辞上,在道义上,将他们置于社会的对立面。以秋雨之文看来,请愿就是不团结,请愿要求追究那些偷工减料的主要责任者,就是与当前任务矛盾,甚至是扰乱!这是什么逻辑?我相信那些孩子已往天国的家长们,并没有想到这么多,他们只是单纯的痛苦!既而对那些社会的驻虫们愤怒!因为也许,也许,如果当初房子更结实一些,他们的孩子生存的希望就多了一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请愿,我们可以“含泪劝说”,可以让他们等灾难过去,灾区生活更稳定时再追究,但怎么可以置他们于道德的逆境之中呢?
文人笔如刀,杀人于无形。我心目中的大师,不仅是学术上的大师,更是道德上的大师。含泪劝告,成了思想上的强者对弱者的自由箝制,无形中成了一种打压。实在是变了味。
范美忠先生呢?我不知道他到底能跑多快,是不是可以参加奥运短跑。我相信范跑跑确实像他自己说的一样,不是一个“崇高的人”。我也不能站在道义的立场上去指责他。坦率地说,我不清楚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在那一瞬间,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我也相信比范跑跑脚力更好的还有其人。可是,跑跑为什么要在跑了之后还要大肆宣扬呢?
我可以选择“崇高”,也可以选择平庸,这不应该受到谴责。他真的是在宣扬一种类似这样的主义吗?他在说个人的自由选择比权力压制下的选择更重要吗?他是在提醒对个人权利自由的尊重,才让社会更为文明更为进步吗?他是在强调一种法制的观念吗?他在承担一种觉世者的责任吗?我以为这只是一种说词。更可能的是,跑跑跑了,然后又想把自己的不够光彩的行为与平常宣扬的东西保持一致,于是在这种似清实浊的混沌中,造出了一种自由理论来欺人,且自欺。
个人的自由选择当然是重要的。个人的权利也是必须尊重的'。个人的思想,更是自由的。而法律,毫无疑问是判断当前是非的看得见的准绳。可是小跑跑忘记了理论的目的。自由理论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哲学的思辨,它最终要回到现实。如果说遥远的云端的理论,比当前孩子的生命更重要,我不信这样冷血的理论家。当然你可以说,自由的理念重要,它的影响深远,一个民族思想的力量,甚至足以影响到国家民族的未来。这种论据确实有力,很难让人辩驳。可是,苏格拉底如果见到一个落水儿童不去救他,而在思索关于古希腊命运的问题,你们觉得柏拉图是批评还是赞同他的老师呢?我看恐怕“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的名言要出自柏拉图之口了。顺便说一句,苏格拉底死前的演说,还提到他的孩子们。冷血的思想家,漠视生命的思想家,就是虚伪的思想家。我再追问一句,难道跑跑跑出来的那一瞬间,心里想的居然是要以实际行动向孩子们表明自由,权利,法律,选择,诸如之类的词语或者概念吗?!如果是,那么跑跑真是一个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人了。如果不是,那么事后的辩驳,即使在逻辑上,事理上,把所有的责难者都驳倒了,又能说明什么??
新儒学大师梁漱溟,曾经站在传统理念的一边诘难“五四”运动是否符合法理。我以为他可以挖掘传统的合理的一面,却不可以指责“五四”运动。因为理论毕竟是有它的目的性的。或者像康德说的那样,具有“合目的性”。离开了国家的安危,先去谈理念上的合法,是没有看到时代的大目的。跑跑的高度自然不能与先哲相提并论。不过跑跑也忘记了理念的根本,与先哲不同的是,跑跑不是理论思辨的误区或者疏忽,而是出于对个人行为的有意辩解。跑跑的行为及言论得到的后果是否合理,有待讨论。不过他本身的行为确实是不光彩的。我要特别指出的是,这里的“行为”,也包括他的主要辩解的言论。
余秋雨吹起民族大义的号角,“含泪劝说”痛失亲子的家长们,实则无异在理论高度上对这些家长进行了无情地谴责;范美忠则扯起自由权利的大旗,不仅要掩盖他欲盖弥彰的不光彩行为,还希望为自己罩上一道光环。他们谁离正确更远,实难确论。但是他们的共同点,是漠视了生命的悲剧。那些小小的生命,如果只是因为天灾而消逝,那么我们只能哀其不幸;如果里面掺杂了人为的因素,人们又怎能不拍案而起?我相信,请愿的家长们的初衷也只是要求追究那些败类的责任,决不是要扰乱社会的稳定。
最后要说明的是,我们的国家与政府在危难时刻表现出来的勇气与智慧,全国人民都有目共睹。不管秋雨与范跑跑说些什么,对这一事实都无所损益了。同样,那些孩子们已往天国,我们再争论什么,对他们的幸福也无所损益了。再一次哀悼在这次大灾难中丧生的人们。并祝福遭受巨大哀痛的在生者,愿我们早日走出这场悲剧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