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余秋雨《千年一叹》有感
从尼罗河往东到两河流域再到恒河平原,这片地域寂寞了千年。战争来了,它以及它所承载的历史也渐渐被淡忘了。人们对它好奇而又畏惧,索性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相比之下年轻得多的欧美。强国觊觎这里的资源,却任由宝贵的遗迹经受时间的风霜雨雪。旅行者们来到这里,用相机记录下它的面貌一隅便离开了,他们永远是这样步履匆匆。终于,在千禧年到来之前,它等到了一位真正希望走进它的旅人。他从一个同样古老的国度赶来,在枪弹的威胁中潜行了数万里,用脚步丈量了几千年人类文明横跨的距离。三个月的时间,虽然他也是匆匆走过,但正如他在自序里所言,“如果这种匆促出自于一种万里恐怖中的生命重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同于《行者无疆》的轻松活泼,这片孕育了多种古文明的土地使余秋雨的笔调愈发冷静和深沉。他在漫漫黄沙中挥笔,《千年一叹》便在一路枪口中写就。
读罢全书,最令我担忧的还是这片土地上的子民。在《寻找底线》一文中,余秋雨写到了坐落在耶路撒冷城西的大屠杀纪念馆。一大片从遗物中找到的照片在一个拐弯后突然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男孩,女孩,微笑的,大笑的,装大人样的.,撒娇的,调皮的都有。短发似乎在笑声中抖动,机灵全都在眼角中闪出。但他们,全被杀害了!”如果说那些无畏的战士在看到死神临近时仍保持微笑,是在捍卫他们最后一点尊严,那么那无数消逝在枪口下的孩子们呢?他们在搭上开往天堂的列车之前,面对着镜头,面对着罪恶的刽子手,绽放出最烂漫的笑容,则应当是对世界无情的嘲讽。这让我想到了意大利电影《美丽人生》。尽管影片中穿插了许多喜剧成分,而且关于父亲的死,也只用三两声枪响带过,没有过多的渲染,却足见其中无言的悲壮。我相信纪念馆设计者的用意也是如此,不陈列带血的刀剑,不展出锈蚀的枪炮,而用由一群笑脸组成的拼图,使得这份震撼、这份对战争的反思抵达人们内心最深处。
同时,余秋雨也无意间向我们透露了战火背后人们的生活情形。在烽火和硝烟消散之时,他们的生活同我们的一样平静。无论是认为其他国家嫉妒巴格达美丽的伊拉克老人,还是以家乡拥有的众多古迹与深厚的文化底蕴为荣的埃及青年王大力,他们言语之中无不表明这里的和平,彰显着人们共有的对世界的爱。记得曾在杂志上读过一篇题为《奇怪的西方记者》的文章,说是一位叫安娜的欧洲记者到尼日利亚采访,在与当地同行乔什夫到一家餐馆吃饭时竟然抱怨餐馆“太干净了”。安娜对非洲的印象是“嘈杂、拥挤、混乱、花花绿绿”,显然,她对非洲的认识仅仅停留在遥远的从前。而中东,自然也有其除却战火之外的另一面,每个普通人都幸福着那些属于自己的幸福。
《千年一叹》它厚重,因为它装满了沉甸甸的文化与历史。余秋雨,这位年过半百的学者,穿过狂风扬起的大漠沙尘,用文字唤醒了险些被人们遗忘的记忆。这是全人类共同的根,人类文明从那里起步。有了根,我们便有了阔步前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