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教案
教学目标:1.分析林冲的性格特点,把握他被逼上梁山的心理过程。
2.体会小说环境描写的作用。
3.体会小说细节描写的作用。
教学难点:林冲性格的转变。认识封建社会里被压迫者走上反抗道路的必然性
教学重点:体会小说环境、细节描写的作用。学习本文通过语言、行动、心理描写表现人物性格的写法
教学方法:讲授法 讨论法
教学课时:3课时
一、导入
1、 教师演唱或播放电视剧《水浒传》主题曲《好汉歌》
“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嘿呀依儿呀唉嘿唉嘿依儿呀……”
在我们的印象中,梁山好汉就应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当遇到不平之事时就会挺身而出,手刃仇敌,铲除贪官,替天行道!歌词当中也有这么一句——“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那么是否所有的梁山好汉都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呢?
2、《水浒》里总共塑造了105个男人和3个女人,前些年还有人将书名改为《3个女人和105个男人的故事》,那么我想问问大家,你最喜欢这108人当中的那个人呢?说说原因。
以水浒传中108将的绰号的来历 导入
001天魁星呼保义宋江、 002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 003天机星智多星吴用 、004天闲星入云龙公孙胜 006天雄星豹子头林冲 (林冲,在梁山泊英雄中排行第六,马军五虎将第二。早年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007天猛星霹雳火秦明 、008天威星双鞭呼延灼 、009天英星小李广花荣、 010天贵星小旋风柴进 、011天富星扑天雕李应 、012天满星美髯公朱仝 、013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 014天伤星行者武松 015天立星双枪将董平
二、作家作品
1、 作者: 施耐庵(1296-1370),原名耳,又名子安,字耐庵,祖籍兴化,生于平江(苏州),19岁中秀才,29岁中举人,35岁中进士。曾在钱塘一带做过几年官,其余时间一直以教书为业,著名小说家罗贯中,据说即为他的门生。他在教书期间根据民间传说与话本戏曲,编著了一部著名的长篇小说——《水浒》。
2.关于《水浒》:
《水浒》又名《水浒传》《忠义水浒传》,是我国四大古典小说名著之一,成书于元末明初。它是一部描写北宋末年农民起义的著名的长篇古典小说。这部章回小说是在《宣和遗事》、民间故事及话本的基础上,经过施耐庵的整理加工,进行再创作而完成的。北宋末年,封建统治者昏庸无道,加之连年自然灾害,外族入侵,结果弄得民不聊生,正如书中所写的:“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见《水许》第十六回)于是大大小小的农民起义接连地爆发。《水浒》生动地描写了一支以宋江为首的声势浩大的农民起义军诞生、发展、失败的全部历程;深刻地揭示了“官逼民反”的社会根源以及起义终于演为悲剧的历史原因;揭露了封建地主阶级的黑暗统治。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知识点
如果说《红楼梦》是“言情”的,那么《水浒》可以说是“武侠”。
1、请用一个字、词语或一句话概括“什么是江湖”
记得当时学生很活跃,暴力、血腥……,我最欣赏其中一个男生概括为“暴力与激情的世界”
2、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能说说这些规矩吗?
规矩——法律
江湖——现实(官场)
3、你最熟悉(印象最深)的梁山好汉是谁,说说他的事迹?
总结概括:水浒的结构
4、以上是面,下面过度到点,即林冲
5、假如你是林冲,如果没有因高求的……,你会上梁山?
明确:身份地位
6、之间因为何事?大部分同学应该有所了解。
以下部分参考教案,着重从“环境描写烘托人物性格”着手,可以与第一单元进行对比教学。
如项链从心理描写着手,陈上城从心理动作描写着手,守财努从语言动作着手……
第二课时
一、赏析景物描写
(一)温故
◎秋天的后半夜,月亮下去了,太阳还没有出,只剩下一片乌蓝的天,除了夜游的东西,什么都睡着……点上遍身油腻的灯盏,茶馆的两间屋子里,便弥满着青白的光。(鲁迅《药》)
渲染一种阴暗、凄清的气氛。同时通过环境描写反映时代的沉寂、肃杀。
◎微风早已停息;枯草支文直立,有如铜丝。一丝发抖的声音,在空气中愈颤愈细,细到没有;有如铜丝。周围便都是死一般静。两人站在枯草丛中,仰面看那乌鸦;也似的飞去了。(鲁迅(药))
烘托了环境的荒凉与阴冷,反衬人物的失望与茫然。
◎日历的年底毕竞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声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祝福》)
交代了祥林嫂生活的环境,是一个封建习俗根深蒂固的环境。整个的环境非常沉闷,令人窒息。
◎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惊醒,看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的灯火光,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又隐约地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瞒珊,预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祝福。(鲁迅《祝福》)
呼应开头,用沉闷的祝福环境来反衬祥林嫂的悲惨命运,同时烘托作者愤激、沉痛的心理。
(二)鉴赏
《在烈日和暴雨下》,用恶劣的环境来烘托样子生活的困苦与艰难,揭示当时社会的黑暗。
出色的景物描写,能烘托人物的思想、性格、身份、心理,推动文章情节的发展,真实的反映社会背景。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文中对“风雪”的值得鉴赏。
1.作者是如何描写风雪的?
主要是正面和侧面对风雪进行不同角度的描写。
(1)直接描写风雪。课文有三处对风雪进行直接描写。
①林冲初到草料场时,写风雪初起。“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纷纷扬扬”,写雪花之大;“卷”,写朔风之烈;“一天”,写范围之广。
②林冲去市井沽酒时,写雪势正大。“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选题背着北风而行。那雪正下得紧。”
③沽酒返回时,又进一步突出雪势之大。“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
这两处的两个“紧”字,就把一场越下越大的雪,描写得非常清楚。
(2)用侧面描写衬托风雪。
①通过环境描写衬托风雪。
林冲看住处草屋时,只见:“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沽酒回到草料场,“那两问草厅已被雪压倒了。”写的是草屋,给人的印象却是风很猛,雪很大。
②通过人的动作、感觉衬托风雪。
如写林冲在草屋内“向了一回火,觉得身上寒冷”,是用人物感觉暗写风雪。写林冲则神庙里,“先取下毡签子,把身上的雪抖了”,上盖白布衫也“早有五分湿了”。因为风雪大,天气冷,所以吃酒时,林冲“把被扯来盖了半截身”。总之,作者在描写人物的动作、感觉时,时时不忘风雪二字。
2.对“风雪”的描写有什么作用?
课文中描写风雪虽然着墨不多,但非常精彩,对推动情节发展,渲染气氛,烘托人物形象都起了很好的作用。当林冲怀着“不知何意”的惶惑取路投草料场来,情节逐步向高潮发展时,风雪也随之而起。“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朔风卷着鹅毛似的大雪,低垂的浓云压在头顶上,天地茫茫,前途难卜。林冲来到草料场后,“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难以安生。为了御寒,出门沽酒,“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踽踽独行,“那雪正下得紧”,正是雪借风势,风助雪威,天地昏暗,原野寂寥。待沽酒回来,“仍旧迎着朔风”,“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因为风大雪紧,回到草料场那两间草厅已被雪压倒,没奈何只得去古庙栖身。他在风雪中奔来奔去,天地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林冲进入山神庙,为了抵挡风雪,掩上庙门后又将旁边一块大石头“掇将过来靠了门”。由于雪大天寒,使林冲外出沽酒,未因草厅被雪压倒而被压死;大雪压倒草厅,使林冲只能到山神庙住宿,未被陆谦等烧死;雪大风劲,使林冲用大石头靠住庙门,陆谦等人放火烧草料场之后也来到山神庙避风雪看火势,因推不开门便立在庙门外谈话,造成冤家路窄,狭路相逢,隔门相对,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风雪的描写,为情节发展提供了合理的条件,推动了情节发展。当陆谦等看着草料场的大火踌躇满志,林冲心中的怒火也像草料场的烈焰升腾,翻卷,终于拽开庙门,大喝一声,手刃仇敌。朔风呼啸,大雪铺地,火光冲天,天地间站立着一位英雄好汉。我们可以说风雪把情节推向高潮,风雪渲染了苍茫、雄浑的气氛,风雪映衬着人物形象。
描写风雪的笔墨虽不多,却是故事发展的重要因素。“风雪”的描写,推动了情节发展,渲染了浓重气氛,烘托了人物形象。作者笔下的风雪似乎一直伴随着林冲由惶惑走向反抗,完成性格上质的变化,而我们也好像和林冲一块儿置身于风狂雪紧冰冷的天地之中,为他着急,为他担忧,为他庆贺。鲁迅先生在《花边文学·大雪纷飞》中曾说:“《水浒传》里的一句‘那雪正下得紧’,就是接近现代的大众语的说法,比‘大雪纷飞’多两个字,但那‘神韵’却好得远了。”《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中的风雪描写的确具有“神韵”,它体现了我国古代小说中景物描写的艺术特色,亦如我国传统的写意画,寥寥数笔,仿佛是信手点染,却意境深远,景中有情,并且留下大片天地让读者根据自己的生活经验去联想,去补充,去发挥。这是我们在阅读中应该认真体会、反复咀嚼的地方。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课文阅读
话说当日林冲正闲走间,忽然背后人叫。回头看时,却认得是酒生儿李小二。当初在东京时,多得林冲看顾;后来不合偷了店主人家钱财,被捉住了,要送官司问罪,又得林冲主张陪话,救了他免送官司,又与他赔了些钱财,方得脱免;京中安不得身,又亏林冲赍发他盘缠,于路投奔人。不想今日却在这里撞见。林冲道:“小二哥!你如何也在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从得恩人救济,赍发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着,迤逦不想来到沧州,投托一个酒店主人,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过卖。因见小人勤谨,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好汁水,来吃的人都喝采,以此买卖顺当,主人家有个女儿,就招了小人做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小人夫妻两个,权在营前开了个茶酒店。因讨钱过来,遇见恩人。恩人不知为何事在这里?”林冲指着脸上道:“我因恶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场官司,刺配到这里。如今叫我管天王堂,未知久后如何。不想今日在此见你。”李小二就请林冲到家里坐定,叫妻子出来拜了恩人。两口儿欢喜道:“我夫妻二人正没个亲眷,今日得恩人到来,便是从天降下。”林冲道:“我是罪囚,恐怕玷辱你夫妻两个。”李小二道:“谁不知恩人大名?休恁地说。但有衣服,便拿来家里浆洗缝补。”当时管待林冲酒食,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来相请。自此林冲得店小二家来往,不时间送汤送水来营里与林冲吃。林冲因见他两口儿恭敬孝顺,常把些银两与他做本钱。
且把闲话休题,只说正话。光阴迅速,却早冬来。林冲的绵衣裙袄都是李小二浑家整治缝补。忽一日,李小二正在门前安排菜蔬下饭,只见一个人闪将进来,酒店里坐下;随后又一人闪入来。看时,前面那个人是军官打扮,后面这个走卒模样,跟着也来坐下。李小二入来问道:“可要吃酒?”只见那个人将出一两银子与李小二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来。客到时,果品酒馔只顾将来,不必要问。”李小二道:“官人请甚客?”那人道:“烦你与我去营里请管营、差拨两个来说话。问时,你只说:‘有个官人请说话,商议些事务,专等,专等。’”李小二应承了,来到牢城里,先请了差拨;同到管营家里,请了管营,都到酒店里。只见那个官人和管营、差拨两人讲了礼。管营道:“素不相识,动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有书在此,少刻便知。且取酒来。”李小二连忙开了酒,一面铺下菜蔬果品酒馔。那人叫讨副劝盘来,把了盏,相让坐了。小二独自一个穿梭也似伏侍不暇。那跟来的人讨了汤桶,自行烫酒。约计吃过十数杯,再讨了按酒铺放桌上。只见那人说道:“我自有伴当烫酒。不叫,你休来。我等自要说话。”
李小二应了,自来门首叫老婆道:“大姐!这两个人来得不尴尬。”老婆道:“怎么的不尴尬?”小二道:“这两个人,语言声音是东京人,初时又不认得管营,向后我将按酒入去,只听得差拨口里呐出一句‘高太尉’三个字来。这人莫不与林教头身上有些干碍?我自在门前理会,你且去阁子背后听说甚么。”老婆道:“你去营中寻林教头来,认他一认。”李小二道:“你不省得,林教头是个性急的人,摸不着便要杀人放火。倘或叫得他来看了,正是前日说的甚么陆虞候,他肯便罢?做出事来,须连累了我和你。你只去听一听,再理会。”老婆道:“说得是。”便入去听了一个时辰,出来说道:“他那三四个交头接耳说话,正不听得说甚么。只见那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去伴当怀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递与管营和差拨。帕子里面的莫不是金银?只听差拨口里说道:‘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结果他性命。’……”正说之时,阁子里叫:“将汤来!”李小二急去里面换汤时,看见管营手里拿着一封书。小二换了汤,添些下饭。又吃了半个时辰,算还了酒钱。管营、差拨先去了,次后那两个低着头也去了。
转背不多时,只见林冲走将入店里来,说道:“小二哥!连日好买卖。”李小二慌忙道:“恩人请坐,小二却待正要寻恩人,有些要紧话说。”林冲问道:“甚么要紧的事?”李小二请林冲到里面坐下,说道:“却才有个东京来的尴尬人,在我这里请管营、差拨吃了半日酒。差拨口里呐出‘高太尉’三个字来,小人心下疑惑。又着浑家听了一个时辰,他却交头接耳,说话都不听得。临了,只见差拨口里应道:‘都在我两个身上,好歹要结果了他。’那两个把一包金银递与管营、差拨,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不知甚么样人。小人心疑,只怕在恩人身上有些妨碍。”林冲道:“那人生得甚么模样?”李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净面皮,没甚髭须,约有三十余岁。那跟的也不长大,紫棠色面皮。”林冲听了,大惊道:“这三十岁的正是陆虞候。那泼贱贼敢来这里害我!休要撞着我,只叫他骨肉为泥!”李小二道:“只要提防他便了;岂不闻古人言:吃饭防噎,走路防跌?”
林冲大怒,离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买把解腕尖刀,带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寻。李小二夫妻两个捏着两把汗。当晚无事。林冲次日天明起来,洗漱罢,带了刀,又去沧州城里城外,小街夹巷,团团寻了一日。牢城营里都没动静。又来对李小二道:“今日又无事。”小二道:“恩人,只愿如此。只是自放仔细便了。”林冲自回天王堂,过了一夜。街上寻了三五日,不见消耗,林冲也自心下慢了。
到第六日,只见管营叫唤林冲到点视厅上,说道:“你来这里许多时,柴大官人面皮,不曾抬举得你。此间东门外十五里有座大军草料场,每月但是纳草纳料的,有些常例钱取觅,原是一个老军看管;如今我抬举你,去替那老军来守天王堂,你在那里寻几贯盘缠。你可和差拨便去那里交割。”林冲应道:“小人便去。”当时离了营中,径到李小二家,对他夫妻两个说道:“今日管营拨我去大军草料场管事,却如何?”李小二道:“这个差使又好似天王堂,那里收草料时,有些常例钱钞。往常不使钱时,不能够得这差使。”林冲道:“却不害我,倒与我好差使,正不知何意?……”李小二道:“恩人,休要疑心。只要没事便好了。只是小人家离得远了,过几时,那工夫来望恩人。”就在家里安排几杯酒,请林冲吃了。
话不絮烦,两个相别了。林冲自来天王堂,取了包裹,带了尖刀,拿了条花枪,与差拨一同辞了管营,两个取路投草料场来。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来。林冲和差拨两个在路上,又没买酒吃处,早来到草料场外。看时,一周遭有些黄土墙,两扇大门。推开看里面时,七八间草屋做着仓廒,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间两座草厅。到那厅里,只见那老军在里面向火。差拨说道:“管营差这个林冲来,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便交割。”老军拿了钥匙,引着林冲,分付道:“仓廒内自有官司封记。这几堆草,一堆堆都有数目。”老军都点见了堆数,又引林冲到草厅上。老军收拾行李,临了说道:“火盆、锅子、碗、碟,都借与你。”林冲道:“天王堂内,我也有在那里,你要便拿了去。”老军指壁上挂一个大葫芦,说道:“你若买酒吃时,只出草场投东大路去,三二里便有市井。”老军自和差拨回营里来。
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裹被卧,就坐下生些焰火起来。屋后有一堆柴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觉得身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二里路外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便去包裹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迤逦背着北风而行。那雪正下得紧。
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见一所古庙,林冲顶礼道:“神明庇祐!改日来烧纸钱。”又行了一回,望见一簇人家。林冲住脚看时,见篱笆中挑着一个草帚儿在露天里。林冲径到店里。主人道:“客人那里来?”林冲道:“你认得这个葫芦么?”主人看了道:“这葫芦是草料场老军的。”林冲道:“原来如此。”店主道:“既是草料场看守大哥,且请少坐;天气寒冷,且酌三杯,权当接风。”店家切一盘熟牛肉,烫一壶热酒,请林冲吃。又自买了些牛肉,又吃了数杯。就又买了一葫芦酒,包了那两块牛肉,留下些碎银子,把花枪挑着酒葫芦,怀内揣了牛肉,叫声“相扰”,便出篱笆门,仍旧迎着朔风回来。看那雪,到晚越下得紧了。
再说林冲踏着那瑞雪,迎着北风,飞也似奔到草场门口,开了锁,入内看时,只叫得苦。原来天理昭然,佑护善人义士,因这场大雪,救了林冲的性命:那两间草厅已被雪压倒了。林冲寻思:“怎地好?”放下花枪、葫芦在雪里;恐怕火盆内有火炭延烧起来,搬开破壁子,探半身入去摸时,火盆内火种都被雪水浸灭了。林冲把手床上摸时,只拽得一条絮被。林冲钻将出来,见天色黑了,寻思:“又没打火处,怎生安排?”想起离了这半里路上有个古庙,可以安身,“我且去那里宿一夜,等到天明,却作理会。”把被卷了,花枪挑着酒葫芦,依旧把门拽上,锁了,望那庙里来。入得庙门,再把门掩上。旁边止有一块大石头,掇将过来靠了门。入得里面看时,殿上塑着一尊金甲山神,两边一个判官,一个小鬼,侧边堆着一堆纸。团团看来,又没邻舍,又无庙主。林冲把枪和酒葫芦放在纸堆上,将那条絮被放开,先取下毡笠子,把身上雪都抖了,把上盖白布衫脱将下来,早有五分湿了,和毡笠放在供桌上。把被扯来盖了半截下身,却把葫芦冷酒提来,慢慢地吃,就将怀中牛肉下酒。
正吃时,只听得外面必必剥剥地爆响。林冲跳起身来,就壁缝里看时,只见草料场里火起,刮刮杂杂地烧着。当时林冲便拿了花枪,却待开门来救火,只听得外面有人说将话来。林冲就伏门边听时,是三个人脚步响,直奔庙里来;用手推门,却被石头靠住了,再也推不开。三人在庙檐下立地看火。数内一个道:“这条计好么?”一个应道:“端的亏管营、差拨两位用心!回到京师,禀过太尉,都保你二位做大官。这番张教头没得推故了!”一个道:“林冲今番直吃我们对付了!高衙内这病必然好了!”又一个道:“张教头那厮,三回五次托人情去说‘你的女婿没了’,张教头越不肯应承,因此衙内病患看看重了。太尉特使俺两个央浼二位干这件事。不想而今完备了!”又一个道:“小人直爬入墙里去,四下草堆上点了十来个火把,待走那里去!”那一个道:“这早晚烧个八分过了。”又听得一个道:“便逃得性命时,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又一个道:“我们回城里去罢。”一个道:“再看一看,拾得他一两块骨头回京,府里见太尉和衙内时,也道我们也能会干事。”
林冲听那三个人时,一个是差拨,一个是陆虞候,一个是富安。自思道:天可怜见林冲!若不是倒了草厅,我准定被这厮们烧死了!轻轻把石头掇开,挺着花枪,左手拽开庙门,大喝一声:“泼贼那里去!”三个人都急要走时,惊得呆了,正走不动。林冲举手,胳察的一枪,先搠倒差拨。陆虞侯叫声“饶命!”吓的慌了手脚,走不动。那富安走不到十来步,被林冲赶上,后心只一枪,又搠倒了。翻身回来,陆虞侯却才行得三四步,林冲喝声道:“奸贼!你待那里去!”劈胸只一提,丢翻在雪地上,把枪搠在地里,用脚踏住胸脯,身边取出那口刀来,便去陆谦脸上搁着,喝道:“泼贼!我自来又和你无甚么冤仇,你如何这等害我!正是‘杀人可恕,情理难容’!”陆虞侯告道:“不干小人事;太尉差遣,不敢不来。”林冲骂道:“奸贼!我与你自幼相交,今日来害我!怎不干你事?且吃我一刀!”把陆谦上身衣服扯开,把尖刀向心窝里只一剜,……入庙里来,……穿了白布衫,系了搭膊。把毡笠子带上,将葫芦里冷酒都吃尽了,被与葫芦都丢了不要,提了枪,便出庙门投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