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在今年7月6日去世。老人家死得很吉祥,没有受什么罪。当然,也没有留下什么话。他前一天与母亲在一起还好好的吃了晚饭的,第二天就悄然而去了。连医院都没有去,免于临死还被医疗机器玩弄。母亲告诉我:弟妹们前几天建议他去医院看看,检查一下。但他坚持不愿意去医院,因此逃过一劫。最有意思的,是刘老师的老师,在一周前就专门提到:我父亲只剩下一周的时间了。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们还特别去看看老人家,没看出什么特别的迹象来。他老人家还把我“赶走”了,让我们自己忙自己的事情去。老人家一生都不愿意麻烦他人,非常独立的与母亲生活在一起,平时主要是我的弟弟妹妹们在招呼他们两个老人(主要是我长期在外省)。刘老师在老人家走的前一天,还专门赶来昆明。我妹妹也跟单位请了假,专门呆在昆明,准备处理父亲的后事。当时我每天都会与妹妹通话了解老人家的情况,都觉得老人家目前的状态很好,不像是马上就不行的'样子,好像精神还越来越好。刘老师也觉得老师的判断,这次可能不准确了。可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老人家去世的消息。这也算是他老人家走前的一段奇异故事吧。特别记录在此,以表纪念!
老人家火化后埋入了昆明的公墓,是一个可以眺望辽阔滇池的一块“风水宝地”。这应该符合他老人家的愿望。十年前,他就去了解过昆明的公墓,没有对我们子女提出以后要葬入老家的家族墓地的要求,我们就按照“国家标准程序”办后事了。父亲生前亲友和同事朋友数十人,参加了葬礼。父亲生前服务的单位的主要领导,特别派人专程赶到昆明来参加葬礼,并在7月7日的遗体告别仪式上发表了代表父亲单位的致辞。
各位长辈各位亲友: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向我的父亲张公士发告别,追忆他为家人为国家奉献的一生,缅怀他给予我们的爱和信念,感谢他对我们的爱护与培养。
父亲的一生是奉献的一生。抗战胜利后,16岁的他为了家庭放弃学业,离开家乡到外地谋生,先后做过贸易商行、米店、银行的学徒。在烽火连天、民不聊生的岁月里,他以少年稚嫩的肩膀帮助父母担起了一家大小的生计。
在和母亲结婚建立自己的家庭以后,他和母亲一起承担起赡养双方老人、扶助未成年弟妹的责任。父亲对亲属晚辈的照顾关爱使他在亲族中赢得了广泛的尊敬和热爱。
他和母亲悉心教养我们四个儿女,教我们读书成材,更以言传身教教导我们如何做人。如今,我们都秉承父训,努力在各自的工作领域做出成就,也为自己的家庭和亲人竭诚奉献。
父亲的一生勤俭好学,安贫乐道。他虽年少失学,却靠半工半读掌握了相当于中等职业教育程度的机械、制图、数理化基础知识,最后以高级技师退休。他在20多岁即作为新中国第一批年轻的技术工人参与了南京工学院机械系附属机械厂汽轮发电机叶片攻关小组,参与研制了新中国第一批发电机叶片,填补了国内产品的空白。这是他一生事业的光辉起点,也从此奠定了他敬业、爱国的人生基调。此外,他爱好古典诗词、掌握丰富的历史、地理和社会知识,一生保持对知识的热爱和追求,这都深刻地影响了我们的家风。
父亲的一生是道德完善的一生。他谦退隐忍,屈己让人;他宽厚善良,心性光明,真诚地践行中国传统的价值观。如果在一个更好的时代,有更文明、公平、法治、友善的环境,他应该可以有更高的成就,更好的境遇,在事业、学问上更上层楼。作为他的家人儿女,我们为他骄傲,也为他惋惜。
在弥留之际,父亲嘱咐我们后事一切从俭。不要铺张。
他还为我们留下遗言。他说:
我的一生没什么本事,座右铭就是李商隐说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为泪始干。
我对后辈也没什么要求,就是: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父亲最后说:
我对家人、亲属、子女,一切我爱的人,都是热爱的。现在我在病床上,无能为力了。还是龚自珍的两句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算是我的遗愿。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父亲的离去,是我们家庭无法弥补的重大损失。但是在我们心里,父亲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有故人处方是故乡,我们相信父亲是回到了爱他的父母身边,回到了我们永恒的、共同的故乡。地上的告别短暂,天上的团聚永恒。
感谢各位长辈、亲友的出席,感谢帮助我们筹办葬礼的亲朋好友;特别要感谢感谢二表姐在最后的时刻帮助我们照顾父亲。父亲用他的爱、用他奉献的一生把我们的心紧紧联在一起。愿他的祝福保佑我们家庭美满,身体健康,子孙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