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阴历九月是基诺族的新米节,当地人称为“好希早”。而佤族的新米节则根据各自粮食的成熟情况、或者以父母或祖父母去世的属相之日为节庆之日。“新米节”是稻谷成熟,喜庆丰收,品尝新米的日子。由于佤族是一个农业民族,过去生产力水平低下,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比较弱,因此围绕农业生产形成了很多敬神祈福的祭祀性活动。
虽然同在贵州,同在黔东南,但从江加榜这个地名对我来说不仅陌生,而且遥远。只是近来网上介绍从江加榜梯田的帖子密集出现,那壮美的梯田、古朴的民风、独特的民居才不时刺激着我的眼球,撩动着我的心扉,那种到从江加榜一摄的冲动长久地萦绕在我的心头。
机会终于来了。九月,加榜乡将举办一年一度的传统民俗节日“新米节”,应从江摄友之邀,我与凯里摄友一行十余人于凯里出发,驱车200余公里,一路颠簸近十个小时,于下午七时到达活动举办地加榜乡加车村,受到了乡政府和当地居民的热情接待,吃过具有当地
特色的饭菜,看过精彩的原生态文艺节目后,当晚就住宿在专为这次活动准备好的接待站里,睡在新房、新床、新被子里,感觉真好。
新米节是当地的一项传统节日,没有固定的日期,一般在每年稻谷即将收割的前几天举办。加榜乡地处月亮山腹地,山高谷深,沟壑纵横,世代居住在这里的苗族先民们在深谷的两岸开造出了绵延十余公里的梯田,使得苗族同胞在这里生生不息、繁衍壮大,逐渐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农耕稻作文化。后世的子孙们没有忘记先民们的艰辛,每到稻谷成熟时都要举行隆重的祭祀活动,一来感谢先民们的丰功伟业,二是庆祝即将到来的丰收,于是新米节便约定俗成下来,并世代相传。据说只有新米节过后家各家各户才能下田收割,没有人去违反祖先遗留下来的规矩。
随着旅游热的'兴起,地方各级政府出于旅游推介的目的对当地的民间民俗活动参与了进来,加入了现代的因素,弄巧成拙,使得许多间活动变了味,失去吸引力。而加榜乡的新米节似乎完全不同,虽然乡政府出了面,但只是做了一些后期和管理方面的工作,并没有干预活动的项目,使得整个活动原汁原味,极富民族特色。
活动的第一项是在祭坛祭祖。祭坛位于加车大寨下寨的村委会办公室前,那里有一块五十平米左右的院坝,是平时寨子里举办活动的主要场所。这个祭坛与我所看到的其他地方的祭坛完全不同,几乎颠覆了我对“坛”的理解,因为它更象是“坟”。
上午九点过钟,吃过早饭的人们陆续来到这里,芦笙队先开始了表演。我看过很多芦笙表演,但这里的芦笙不论是笙曲还是表演者的动作,给我的印象是粗犷和豪放,很少有那种舒缓悠扬的感觉,我想应该与他们所处的地理环境有关吧!
祭坛位于院坝的一角。祭祀活动正式开始时,只见男人们吹着芦笙、抬着祭祀物品围着祭坛不停地转圈,祭祀物品主要有一面鼓、一把三尺来长的大刀、两只木桶和一只箩筐,木桶和箩筐里装的祭品主要有粮食、肉、酒、香纸烛等。从这简单的仪式里,我似乎看到先民们前赴后继,在险恶的月亮山敲锣打鼓驱逐野兽、挥舞大刀披荆斩棘,翻陡坡、钻山沟,吃干粮、饮朝露开垦层层梯田的情景。
祭祀活动结束后,参加祭祀的人们打着红旗、跳着芦笙、抬着祭物沿着寨道绕寨而行,目的地是位于寨子最高处的芦笙场。
寨子中不论是房前屋后,还是路边田坎,都随处可见这些用来凉晒稻谷的木架子,当地人叫禾晾。这里的苗族人民喜爱吃糯米,田里裁种的稻谷有一半以上是当地盛产的香糯。这种香糯成熟时不象我们平时看到的那样割下来用谷斗打,而是把谷穗摘下来扎成把,挑回寨子放在木架子上晾晒,需用时方拿下来用古老的舂米方式舂成米,即取即用。架子上放着的还是去年收获后没有吃完的。虽然这些香糯凉晒在外面,没有专门去守护,但从来没有发生过偷盗的现象,这反映出的是当地纯朴的民风。
祭祀的队伍终于到达了芦笙场,芦笙队争先恐后跑过去抢占位置。
其实这所谓的芦笙场根本算不上“场”,不仅只有20来平方米,而且杂草丛生,看不出是一块平地,不知情的外地人如果从这里路过的话,很难想象这里是跳芦笙的地方。我没有打听到为什么会把这里作为芦笙场,但从它看似普通却又充满神秘看,一定有它神圣的来历的。
人们从四面八方不断向芦笙场涌来,使小小的芦笙场显得更加拥挤。祭祀的大肥猪、白酒和其他供品摆放在芦笙场中央,芦笙手们围着祭品不断地跳着芦笙舞、吹着芦笙曲。芦笙场上烟雾缭绕,几支芦笙队你方跳罢我登场,丝毫不顾不断爆炸的鞭炮,使劲地吹、疯狂地跳,仿佛要把这动听的笙曲吹向远古,吹向未来。
新米节的最后一项活动是踏访古人足迹。只见刚刚参加完祭祀活动的人们从芦笙场来到梯田中,吹着芦笙穿行于金黄色的稻田中……这是去感受先民们历经的磨难和艰辛,秉承先民们的勤劳和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