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边城》赏析

李盛

  小说《边城》赏析 篇1

  沈从文(1902—1988)原名沈岳焕,湖南凤凰人。出身于行伍之家。创作丰富,有30多个小说集。其作品大致可分为两个相互映照的世界:一是病态的城市,如《绅士的太太》《八骏图》《大小阮》等,这些主要揭示城市知识分子阶层的病态,个性压抑和性压抑。二是表现湘西世界。如《神巫之爱》《边城》《萧萧》《长河》《丈夫》《柏子》等。代表作有小说《边城》、《长河》;散文集《湘行散记》等。《边城》作于1934年。

  《边城》的中心人物是翠翠。《边城》是一曲充满爱和美的田园牧歌。翠翠俨然是爱和美的化身,她是一个刚刚脱离脱离儿童气的船家少女,一举一动带着稚气,体现了一种童贞美。她对爱情的渴望不是表现为强烈的追求,而是少女的朦胧向往,表现出山村少女的害羞矜持。她心灵美好,犹如一曲湘西边地的纯朴、天真的歌谣。通过翠翠的形象,通过作者所营构的古朴的意境,作者淡化了现实的黑暗与痛苦,讴歌了一种古朴的、象征着爱和美的、人性的生活方式。建构一出健康、活泼而又不悖于人性的“小庙”。

  沈从文善于描写湘西边地特有的民俗风情,山光水色,以构成其理想的人生形态。代表作《边城》即体现了这样一种审美追求。首先,小说通过翠翠的纯朴,渲染了一种强烈的人性美和人情美。翠翠的童贞纯情、害羞矜持却又始终不渝,与当时的时代女性形成了强烈反差。其次,小说描写了湘西边地特有风俗美和人情美,这种原始野性的风情和田园牧歌的情调淡化了社会矛盾;第三,小说不以曲折的情节取胜,而是创造了一种诗化的意境,给读者留下了回味的空间。情绪的体操。小说是存在着情节性的,但是它把情节性埋藏在诗情画意之中。

  但,尽管作者淡化了翠翠爱情的失败的悲剧性和老艄公去世所带来的悲剧性,但悲哀的而充满无限期待的结尾实际上包涵着作者沈从文对传统的符合人性的农耕文明即将消失的无尽的隐忧。

  作品在艺术上,语言具有诗情画意;叙述平稳有节奏。

  小说《边城》赏析 篇2

  《边城》是沈从文先生的代表作,展示给读者的是湘西和谐的生命形态。沈从文生于湘西,长于湘西,他与湘西有割不断的血肉亲情。湘西这块古老的土地给予沈从文很多的灵感,他把湘西的人和事,详细的风俗人情,湘西的社会环境用笔描绘出来,绘成一幅独特、优美的画卷。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青山绿水相环绕的人间美景跃然纸上。

  《边城》中的一切都是那样纯净自然,展现出一个诗意的自然环境与人类社会。然而最终美好的一切只能存留在记忆里:天保和傩送一个身亡,一个出走,祖父也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死去,一个顺乎自然的爱情故事以悲剧告终。

  这不能不使读者陷入无边的怅惘。论及作品时,作者自己说:“一切充满了善,然而到处是不凑巧,因之朴素的善终难免产生悲剧。故事中充满了五月中的斜风细雨,以及六月中夏雨欲来时闷人的热和闷热中的寂寞。”沐浴着湿润与和谐的水边小城,蓬勃着人性的率真与善良。“文明”社会古旧的礼法与习俗在自然人性面前难以施威。然而,当生活中的各种情感都顺乎自然向前发展时,却有着这样那样的阴差阳错与偶然。因此,小说容纳了现在和过去,生存和死亡,恒久与变动,天意与人为等诸种命题,笼罩在整部小说之上的是一种无奈的命运感。

  《边城》是作者努力建构的充满自然人性与牧歌情调的世外桃源。宁静和谐的社会环境与淳朴善良的民风,随着现代文明已渗透进边缘偏僻的湘西,它将难以维系。沈从文所能做到的不过是在文学作品中构建一座供奉人性的小庙,让读者明白世外桃源并不是没有的。在这里,沈从文创造出闪耀着神性之光的理想人物,既体现着人性中庄严、健康、美丽、虔诚的一面,也同时反映了作家身上的浪漫主义与古典主义式的情怀。

  翠翠的身世是个悲剧,翠翠的父亲是个绿营屯戍军人,严格地说,对苗族文化而言是一种异质。翠翠本身是汉文化(父系文化)和苗族文化(母系文化)融合的产物,从翠翠父母的爱情悲剧里,我们可以看到汉文化同苗族文化的不平等关系,以及这种权利关系在苗汉文化关系上的历史冲突和历史悲剧。

  翠翠这个无所依靠的孤雏无疑是湘西苗族文化的象征。翠翠作为“爱”与“美”的化身,透露了湘西文化农村世界中的人性美和人情美。翠翠在茶峒的青山绿水中长大,大自然赋予她清明如水晶的眸子,也养育了她清澈纯净的性格。她天真善良、温柔恬静,在情窦初开之后,便矢志不渝,执著的追求爱情,痴情地等待着情人,不管她何时回来,也不管她能不能回来,翠翠人性的光华,在对爱情理想的探寻中显得分为娇艳灿烂。作者赋予她的是善良与清纯,塑造了一个被净化了的心灵。翠翠永远是纯洁的,在她的身上找不到现代社会被权利欲熏得没有人性的欲望和势力。这正是苗族文化的精华所在。苗族人民古朴的民风在她的身上看得清清楚楚。

  翠翠与爷爷日夜守着渡船,陪伴他们的还有那只黄狗。白塔守护着渡头,守护着翠翠一家,守护着翠翠的梦(翠翠在白塔下午睡,梦里为山鸟山歌所浮)。

  爷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与渡船为伴。这只方头渡船很有特点:船上立一支竹竿,挂一个铁环,在两岸牵一段缆。有人过渡时,把铁环挂在缆上,牵船来回过渡――这是一个封闭、单调的意象,是一种河流(线性时间,一元历史)无关的存在状态,隐喻苗族古老的生活方式。这里没有跨越河流的大桥,没有如飞的汽艇,所有现代化的水上工具这里都没有,只有爷爷,爷爷手上的桨还有船。人们的日子照样过着,没有喧嚣,只有宁静。少了现代化空气的浑浊,多了一份清新、自然。

  老船夫唯一的朋友便是那一只黄狗,黄狗陪爷爷渡船,陪翠翠入城备办东西。在他们的生活中少不了黄狗,黄狗也离不开他们。黄狗是一条忠实的狗,在它的生活中,或许老船夫和翠翠就是它唯一的依靠。

  本文写了一个三角式的恋爱悲剧,大佬二佬同时爱上翠翠,这是两种文化观念为争夺湘西女神的归属权而发生的历史冲突。翠翠是少女,大佬二佬是男人,翠翠只有得到男性的唤醒和肯定,才能从少女长大成人,才具有成人才有的主体性。翠翠爱情的美满,既是翠翠个人的成人仪式,也是湘西苗族文化的现代化转型。在这里,翠翠个人的发育成长过程是与历史的发展史同步的。通过个人的经历展现民族的自我改造,这是成长小说的模式,当然,在《边城》的结尾翠翠的成长并没有完成。

  大佬在行船时溺水而死。那么,二佬的命运是否比大佬的好呢?二佬能使翠翠长大成人吗?二佬与翠翠相互爱悦,然而,有碾坊陪嫁的王团总家的小姐挡在二佬与翠翠之间。在苗族文化――汉族文化――西方文化,多重权力关系中,“碾坊陪嫁”意味着什么呢?

  “碾坊陪嫁”这件事,对于翠翠所代表的湘西文化传统而言,是一种异质。这种异质,也与边城传统的重义轻利的淳朴民风截然相反,唯实唯利的价值观念悄悄地进入了边城,不可抗拒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现代”二字已到了湘西,这种来自外部另一方面的巨大势能,将在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广度上摧毁传统生活方式的基础,湘西古老的传统世界行将崩溃。古老湘西文化将何去何从,翠翠的路又在哪里,在《边城》结尾,沈从文并没有作明确的回答:“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沈从文只是透露出了对湘西文化将去向何处的隐隐担忧。在一个凄美的爱情悲剧中,也给读者留下了丰富想象空间。

  小说《边城》赏析 篇3

  《边城》被誉为“现代文学史上最纯净的一个小说文本”,“中国现代文学牧歌传说中的顶峰之作”的《边城》被遴选进人教版普通高中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使高中学生得以领略沈从文笔下湘西世界的美。

  《边城》所写的故事很简单,然而却极美:在湘西风光秀丽、人情质朴的边远小城,生活着靠摆渡为生的祖孙二人,外公年逾七十,仍很健壮,孙女翠翠十五岁,情窦初开,他们热情助人,纯朴善良。两年前在端午节赛龙舟的盛会上,翠翠邂逅当地船总的二少爷傩送,从此种下情苗。傩送的哥哥天保喜欢上美丽清纯的翠翠,托人向翠翠的外公求亲,而地方上的王团总也看上了傩送,情愿以碾坊作陪嫁把女儿嫁给傩送。傩送不要碾坊,想娶翠翠为妻,宁愿作个摆渡人。于是兄弟俩相约唱歌求婚,让翠翠选择。天保知道翠翠喜欢傩送,为了成全弟弟,外出闯滩,遇意外而死。傩送觉得自己对哥哥的死负有责任,抛下翠翠出走他乡。外公因翠翠的婚事操心担忧,在风雨之夜去世。留下翠翠孤独地守着渡船,痴心地等着傩送归来,“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赏析:

  小说以兼具抒情诗和小品文的优美笔触,表现自然、民风和人性的美,描绘了水边船上所见到的风物、人情,是一幅诗情浓郁的湘西风情画,充满牧歌情调和地方色彩,形成别具一格的抒情乡土小说。

  一、山水美

  《边城》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这样一副画面:“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小溪流下去,绕山岨流,约三里便汇入茶峒的大河,人若过溪越小山走去,则一只里路就到了茶峒城边,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作成。静静的水即或深到一篙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河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

  小说中那清澈见底的河流,那凭水依山的小城,那河街上的吊脚楼,那攀引缆索的渡船,那关系茶峒“风水”的白塔,那深翠逼人的竹篁中鸟雀的交递鸣叫,……这些富有地方色彩的景物,都自然而又清丽,优美如画让人如入梦境,无不给人美的享受。

  二、风情美

  沈从文在《边城》描绘了一幅他童年记忆中、理想世界中的美丽湘西地域风俗画,这幅风俗画是优美的、精致的、奇丽的,它蕴涵了湘西边地的自然风光、社会风俗、人际关系、人情人性等等,积淀着深厚博大而又神秘瑰丽的楚文化。

  沈从文说: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因此,《边城》中就有了一个质朴而又清新的世界,一个近乎“世外桃源”式的乡村社会,表现出仁厚、纯朴的土性乡风。他笔下的湘西是这样的:中秋节,青年男女用对歌的形式在月夜下倾吐爱意;端午节,家家锁门闭户,到河边、上吊角楼观赏龙舟竞赛,参加在河中捉鸭子的活动,“不拘谁把鸭子捉到,谁就成为鸭子的主人”;正月十五,舞龙、耍狮子、放烟火,“小鞭炮如落雨的样子”,小城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

  这种氛围里生活的人们质朴而又善良,任何剑拔弩张在这里都显得格格不入。

  在划船比赛中,胜利的队伍可以得到一枚小银牌,在边城之外,总会有人计较谁会得到它,但是在边城人看来,银牌不拘缠到船上哪一个人的头上,都显出一船人合作努力的光荣。在边城,没有争名夺利。

  “从文出生于苗汉杂居的湘西,他最熟悉的`是这一地区的风土人情,非但熟悉,而且是热爱。”施蛰存如是说。

  三、人性美

  边城的人民是“一群未被近代文明污染”的善良人,他们保持着昔日宁静和谐的生活环境与纯朴勤俭的古老民风。透过字里行间,我们能感受到沈先生努力建构了一个充满自然人性的世外桃源,创造的人物闪烁着人性中率真、美丽、虔诚的一面,边城的人民就是人性美的代表。

  在《边城》里面,我们看到的是人的淳朴、勤俭、友善、和平的景象。“管理这渡船的,就是住在塔下的那个老人。活了七十年,从二十岁起便守在这溪边,五十年来不知把船来去渡了多少年,年纪虽那么老了,本来应当休息了,但天不许他休息,他仿佛不能够同这一分生活离开,他从不思索自己的职务对于本人的意义,只是静静的很忠实的在那里活下去。”文章在写到掌管水码头顺顺时说:“这个大方洒脱的人,事业虽十分顺手,却因欢喜交朋结友,慷慨而又能济人之急,……明白出门人的甘苦,理解失意人的心情……为人却那么公正无私……既正直和平,又不爱财”。在说到两位年青人的时候,又写得是那样受人欢迎:“结实如小公牛……豪放豁达,不拘常套小节……和气亲人,不骄惰,不浮华。”而更让人称奇的那只小狗也格外显得乖巧、懂事:“有时又与祖父黄狗一同在船上,过渡时与祖父一同动手,船将岸边,祖父正向客人招呼:慢点,慢点时,那只黄狗便口衔绳子,最先一跃而上,且俨然懂得如何方为尽职似的,把船绳紧衔着拖船拢岸。”

  主人公翠翠是其中刻画得最成功的一个人物形象,她是湘西山水孕育出来的一个精灵,“她在风日里成长着,皮肤黑黑的,触目青山绿水,一对眸子清如水晶,自然抚养着她,教育着她。”她“为人天真活泼,处处俨然如一只小兽物”,“从不想残忍的事情,从不发愁,从不动气”。边城的风日、山水,使她出落成一个眉清目秀、聪慧温柔,且带几分矜持、几分娇气的少女。她是美的精灵与化身,傩送远走他乡,爷爷溘然长世,她痛苦悲伤但并没有倒下,她谢绝船总让她住进他家的好意,她像爷爷那样守着摆渡的岗位,苦恋着并等待傩送归来,充分表现她性格坚强的一面,展现着柔中有刚的美,她怀着希望与自己坎坷命运作持久的抗争。

  《边城》用人性描绘了一个瑰丽而温馨的“边城”世界,这里人性皆真、皆善、皆美,由每个人身上所焕生的人性美、人情美营造了这个世界,这里看不到邪恶、奸诈和贪欲;这里有贫富区分和社会地位高低的差别,但他们都互相亲善着、扶持着;这里也有矛盾,但那决不是善与恶的冲突;小说结局是悲剧性的,但也绝非是奸邪之徒所致。

  正如批评家刘西渭所说:“这些可爱的人物,各自有一个厚道然而简单的灵魂,生息在田野晨阳的空气。他们心口相应,行为思想一致。他们是壮实的,冲动的,然而有的是向上的情感,挣扎而且克服了私欲的情感。对于生活没有过分的奢望,他们的心力全用在别人身上:成人之美。”

  《边城》在一首清澈、美丽但又有些哀婉的田园牧歌中,为人类的爱做了恰如其分的说明。在这样一篇美丽的文字之中,我们更能感受到一种似乎已为我们所陌生的自然、优美、健康的人性,那种如大自然本身一样凝重、明慧而又本色真实的人生形式,因此,读这样的作品,我们获得的不只是文学艺术的美的享受,更有着对我们心灵人性的滋养与疗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