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散文:记得那时年龄小
在记忆的海洋里打捞童年,无论捡到是珍珠还是贝壳,捧到手里都感到珍贵。天真烂漫的情怀里也有涩涩的成长痛。
爱哭的女孩
我们的家乡有一句形容兄弟姐妹排行的俗语:老大稀罕老末娇,受气排到半中腰。非常的不幸运,我们兄弟姐妹中,哥哥老大,弟弟老末,女孩在当时的农村本就不受重视,我偏偏又排在了老三,一个好似爹不疼娘不爱的位置。所以我小时候很自卑,性格也内向,常常觉得自己在家里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有时也幻想如果姐姐也是男孩就好了。
长大后我甚至问过母亲是不是疼我?母亲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疼你你怎会长大?”是呀,没有人疼我关心我我怎会长大?小时候总计较我失去什么,却没留意我已经得到的也很多。
我们兄弟姐妹四个,从哥哥到弟弟,年龄只相差六岁。孩子们多又都不懂事,急脾气的母亲忙完家里忙地里,父亲在外地工作,经常不回家,一点忙也给她帮不上,母亲对孩子就没有多少耐心。我做事总是慢慢腾腾,母亲就常常呵斥我,于是我就哭;弄坏哥哥的东西,哥哥对我挥拳舞掌 ,我哭;弟弟依仗自己的位置优势欺负我,我哭;和姐姐争东西争不过她,我哭。
于是有一天,奶奶就很纳闷地说:“这二妮咋恁好哭?”那时姑奶奶还在我们家住着,她搂着我说了一句影响我一生的话:“好哭的孩子长大后都有福,俺二以后是个有福的人。”俺二以后是个有福的人,姑奶奶的话印到了我的脑子里。从此,无论做什么事,遇到什么坎,我潜意识里总会出现一句话,我早晚是个有福的人。今天看看,觉的自己还真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嫁给丈夫后,跟着他虽然没大富大贵,但是他的那份爱我如初的情,真的 让我不敢再奢求什么。
爱照镜子的女孩
七八岁的小女孩,渐渐懂得爱美了,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书包一放,跑到镜子前端详自己。上学走前,也是仔细地站在镜子前梳小辫子。哎,那时的小女孩总也梳不好小辫,母亲没空帮我,我又不能容忍自己的小辫梳得马马虎虎,姑奶奶就很想帮我。
那时姑奶奶家很穷,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母亲就总会接奶奶来我家长住。其实,姑奶奶并不是爷爷的亲姐妹,她和爷爷是堂姐妹,由于母亲心疼这个姑奶奶年老衣食无依,才让姑奶奶和我们住到一起。姑奶奶很喜欢小孩,母亲责骂我们时,姑奶奶总是护着我们,所以我们也喜欢姑奶奶。姑奶奶那时常常对我们说:“你娘除了脾气大,什么都好,你们现在小,还不了解你娘的苦衷,长大后你们就知道了你娘确实是不容易。”
现在,我真的长大了,我的一郎也快14岁了,二郎也11岁了,养儿方知父母苦,真正的理解了母亲的艰辛。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母亲独自抚养我们兄妹姐弟四个,当时的生活那样清苦,孩子们不懂得谦让,嬉笑打闹,惹是生非,让终日操劳的母亲身心都感到疲惫。现在想想,我更佩服母亲,清贫的日子里她把我们四个小孩养得精精壮壮。
有时候姑奶奶看我在镜子前把小辩拆了梳梳了拆,就拿着梳子要给我梳头,我坚决不让姑奶奶帮忙,姑奶奶老眼昏花的,她梳的'小辫不时髦,还不如我自己梳。于是姑奶奶就静静地看着我梳头,说:“俺二可真要好。”
一直到今天,我仍然亲近镜子,虽然我们搬过几次家, 家里墙上唯一不变的风格就是都贴着镜子。
有酒窝的女孩
其实,虽然爱照镜子,对于自己的相貌,我是没有信心的。从小我就觉得兄弟姐妹中数我长相丑。哥哥姐姐和弟弟他们都继承了父母各自的优点,父亲眼大有神,母亲貌美肤白,我却找不到我的长相有哪点可以让我炫耀的,所以也就不敢奢望有谁会夸我一句。
那时的小孩上学,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从不接送,爷娘老子破天荒进一次学校门,肯定是给孩子交学费或是孩子在学校里惹了什么事情了。不管刮风还是雨雪天气,孩子们总是背着书包,要么独自要么喊齐几个同龄人一块走着去学校。
有一次,我背着书包走在上学的路上,有一个小女孩就喊住我,她说:“小云,你别走,我给你说一件事。”我疑惑地问她:“啥事呀?”那小女孩忽然就带着羡慕的口气说:“俺奶奶说了,有酒窝的人长得都最好看。我发现你有酒窝。”
这对我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我整天自怨自艾时,有人竟羡慕我有酒窝。我可从来都是羡慕别的女孩有好面容的啊,这样说来,我长得也不算丑了。第二天,我便很自豪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同龄的表姐秀秀,秀秀也很羡慕地问我:“你是不是经常用小手指在嘴角按来按去?”我老老实实地说,我没有。于是想起了怪不得秀秀经常用小手指在嘴角自觉不自觉地按来按去,原来她也想像我一样有一个小酒窝。或许老天并不想让我太丑,让小酒窝来给我增添一点亮点。我心中忽然就有了自信,我虽然丑了点,但是我有酒窝可以让我在世人面前无声地来炫耀,从此,那一点自信,一直伴我走到今天。每当我自卑时,心里就会安慰自己,我好歹还长着酒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