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抒情散文400字

张东东

叙事抒情散文400字

  散文作家的笔墨,总是在对人物事件的细微处、局部的精描细绘处见出精彩的。

  浅秋望月

  夏去秋来,落叶聆风,许些感伤,这样静静的夜,望着一轮明月悬挂天幕,明亮的辉光,将树枝黝黑的身影投射在地面。这夜真静,只有秋虫断断续续的鸣叫听得真切。

  在这样静谧的月夜,享受着寂寞的月光,些许的失落或者孤独的感觉总会油然而生。这是不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意境呢?在这样的情景中,如果旅居他乡抑或在翘望家人的时候,应该真的有这样的感慨……今夜何人初见月,月色今夜照何人?可怜今夜月空好,秦楼卧听促织声!想念家人,想念家的温暖,应该是此时望月的最真切的感受!

  张若虚在春江潮水涌来之时那种无限感慨……此时相望不想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面对这样的月色,怎能不让人感慨万千?如果不读书,或许会少点这种莫名其妙的思维。只是如今已经中毒很深了,这种感叹或者伤怀,如同这淡淡的辉光,如隐若现。读书人的那点酸腐,被月光浸淫出来,随着浮想开始翩翩然而不知所已。

  其实就是这样的月夜,也会想起遥远的儿时。那种天真活泼的季节,如果遇到这样的月亮地,真的不会放过……基本上是全村的孩子在打谷场上疯玩。儿时的玩伴,如今都是而立之年了,时常和儿时玩伴聊起,那种幸福感还洋溢在每一个人的口头心底。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月夜,打谷场上绝对的儿时的天堂。大家钻草垛躲迷藏,或者你追我逐,打打闹闹,即便是浑身泥土和着臭汗,全然不在乎,而且就算回家等着挨打,也不会放弃这一段快乐时光。有时候大家玩儿疯了的时候,什么时间回家睡觉都完全忘记了,直到有大人扯着嗓子呼叫的`时候,才会恋恋不舍地三三两两地离开。月亮下的打谷场,绝对的儿时的天堂!

  望着这月亮,明晃晃地,不由得闭上眼睛,那儿时的一幕幕场景,尽情回味着。只是这种感觉永远只有在记忆里留存,现在的环境,已经不可能重现儿时的快乐时光,看着自己的孩子成长的过程,自己儿时的那种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童年离他们太远,太玄乎,太不可思议了。今夜,可惜了这上好的月色!

  准备几碟小菜,浅酌一杯红酒,对月!

  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此时此景,唯我独享!太白仙人不知何处,就算邀来嫦娥仙子,纤舞霓裳,终就一人,舞断云袖,又能如何?月亮,似乎就是孤独的代表。越是这样的月夜,越是夜色渐浓之时,独自望月之人,更流露出那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酸楚。是夜和月色的共同作用,才会让人的感觉起了变化。所谓触景生情,人的情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让这月夜、月色感染、调动甚至产生一些列连锁反应,直到冲动到难以抑制住心底汹涌的激流。

  浅酌一口,慢慢回味。耳边秋虫的蛐蛐声还在断断续续,而遥远的唐诗里那一声声的捣衣声,似乎也隐隐约约传来。一股清寒从脚底蓦然涌起,这秋的味道,在这月夜,犹感浓郁了……

  ——晨夕

  蜷曲的春天

  照例是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一声爆竹响,人间万户春。

  其实真实的春天远远未到。不过,它的声息早就来到了枝头,树的枝头,与人心的枝头。

  依旧寒冷,依旧到处光秃秃的。光秃秃的枝头上,站着偶尔欢唱的鸟雀。它们唱什么呢?肯定是春之序曲。人仍旧蜷缩在年里,慵懒,困倦。喝酒,打牌,走亲戚,招待来客。不愿意过早地将触须伸入户外。

  清早,鸟雀的叫声敲开窗棂,太阳将它万丈的光芒照射进屋子,才不得不伸伸慵懒的胳膊,不得不再次穿起肿胀的衣服,迎接新的一天。“嫩寒锁梦因春冷”呀。

  大年初五,与母亲去爬山。一路走去,竟然发现小小野禾的枝头,开始冒出些毛绒绒的苞苞。它们一定是最早感知春天来临的,一听到春之脚步,它们就先赶到了。时值零下温度,好像并不催发芽苞。但时令到了,一切都在收到春之请柬。

  地气松动,冰河解冻,山川苏醒,万物抖擞。是的,一年一度的春天,古老的春天,崭新的春天,又一度来临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有没有感知,它就是来了,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踏着圆满的节奏。

  “木木在冻土里沉睡。”这是我昨天在微博里写的句子。是的,我还在冻土里沉睡。一点春的消息都没有收到,一点发芽的迹象也没有。常常感觉自己再也发不出芽来。已经写出的文字,很快会被尘土淹没,没有任何价值。不过对过去的岁月,留下些小小的脚印罢了。对于一个自小对文字有偏好的人来说,这也许是悲哀,也许是解脱。而我,没有着急。只是一味的平静,沉静,寂静。

  中午去小区的菜地里砍白菜,它们已变得异常绿郁与肥嫩了。可惜,过不了几天,它们会被挖土机全搬掉。是的,或许这对它们也是一种幸运。对于我来说,可能也是。从此,我不再去为它们忙碌;从此,它们不再因为我的懒散而有叹息,或长势萎顿。菜地里,不久,会长出高楼来。

  雨。绵绵不绝,如歌如缕。一些事物在雨里萌芽。一些,在雨里被寒冷冻僵。终会苏醒的吧。

  这蜷曲的春天。这起着毛边的春天。这让人感觉清寒的春天。这烟雨苍茫的春天。

  水会变清的。

  尘埃,我的尘埃

  尘埃飘在空中,或者落定,我们却总是和它纠缠不清。

  我们日复一日,不停地换洗衣物,擦桌子拖地板,或者关门闭户,阻挡空中尘埃的侵入;要不干脆到山水中去,去呼吸干净、清新的空气;甚至想往高原或者草原,去瞭望一尘不染的远景,漫游在无边的辽阔里……

  我不知道是否错觉,这个城市的尘埃越来越重。宽阔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车掀起曾经落定的尘埃,不断地向城市的上空抛洒,间或夹杂着一些虚假的广告和商业的叫卖。开发区的挖土机发出低沉的吼叫,举起长长的手臂,将千年的沉默在空气中洗礼。然后就是尘土飞扬。

  清晨,只有清晨,我可以拼命地跑往郊外,在大大小小的车辆还没有出动之前,在尘埃还没有醒来之前,我在这个缝隙里躲避一下,仅仅一下子。

  要不,我就挤开时间的尘埃,在假日里,躲到附近的一些山水中。

  夏天,我有时候会蹬在泉水或者老家的湖水里,像一个局外人,仰望头顶上微尘的缓缓游移,细看微尘之间的相互摩擦与碰撞。譬喻昨天在龙泉湾温泉,我就在尘埃的缝隙里邂逅过一次少有的争端。这个争端不是与别人的争端,而是与自己的争端。而且这个争端貌似有了结局。

  有时候也不惜身体的劳顿,攀上一些高山,去俯视空中,看尘埃是如何淹没城市甚至乡村的。譬喻在庐山的秀峰,邂逅李白和他的瀑布,一些千年的尘埃顿时灰飞烟灭。但是,却又望见山脚下的星子县,陶渊明被覆盖在无边的尘埃里,白鹿洞书院和朱熹的身影也寂寂在浮尘之下。

  山水中去得多了,我也发现,这里不是没有尘埃。那个美庐,那个庐山会议,就像一粒粒微尘,在山中落定。

  有一次,我本有意躲开一些尘埃的侵袭,上到枞阳的浮山,却看到一些千年的石刻,蒙在历史中不愿醒来。

  在尘埃之中,岁月总是匆匆而又漫长。而在尘埃之外,内心就是缓慢,就是慈悲;即使热烈,也会是瀑布一样明亮的挥洒———这极像我们返回慈悲的故乡,远望炊烟缓缓的上升;如果有风,炊烟就成了狂草……

  我总是这样纠结在尘埃的内外。所以现在我明白,世世代代的人们,为什么要熟读“飞流之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以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

  莫非这就是我的尘埃?

  没有人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