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四十岁散文欣赏
某天,在电视里看了一档生活频道的节目,上下两个部分,节目有点长,分两天播出。
第一天的故事是一个母亲和三个儿女,因没有尽到赡养义务来到电视台,希望专家们帮助梳理和解决,
第二天播的是四个孩子因老人遗留的财产分歧太大而闹上法庭。我眼里盯着电视,心里的温度在直线下降。
几个儿女面对着八十岁的母亲和电视台邀请的专家,他们争吵着:谁的钱出的更多,谁去的次数最少,还有的说他即便去的次数少,但每次都会给她做顿饭吃,等等等等。注意,在这里,八十岁的老母亲变成了几个人讨价还价中的“她”,此时,我心里的温度已降到了冰点。
记得我小的时候有个邻居,三十多岁,妻子因病永远的离开了,他独自一人抚养着三个女儿,不久,他的工作一个集体企业的饭碗也丢了,我不知道他有多高,反正特别高,瘦瘦的,背有点驼,他自己找到了一个谋生的手段“捡废品”。起早赶晚,东北的冬天太冷了。下着冒烟雪,刮着剑似地风,他很少与人说话,变得越来越沉默。似乎多说一句能耽误他少赚几分钱,也许他捡废品是因为时间他能自己做主,更好的照顾三个女儿,也可能是不用本钱的谋生能让他驼着的背挺直一点吧。
三个女儿出落得很漂亮,从学校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先后嫁了自己钟情的人家,我一直不明白,三个孩子,上学。工作。结婚,父亲是怎样和家里人。外面的人沟通的。
女儿们走后,剩下他一个人,按说他不用那么辛苦了,可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天刚亮就起了,很晚才回来,记忆中,我一直都觉得每个冬天他穿的黑色棉袄都没换过,补丁摞着补丁,都有点发白了,但是从来没有露出过一丝棉花。那时他已越来越老了,女儿们后来也几乎不来看他了,他走路很轻,总是默默的。他是不是不会说话了,还是因为早些年过重的担子压得他忘记了说话。
几年后,冬天里的一个早晨,邻居们议论着:尹老头怎么很多天没见着了,因为是三九天,窗户外面蒙着塑料,里面也粘着报纸看不清,等居委会和派出所的人来了把门打开后,人早已经冻得硬硬的了。
通知了三个女儿,当给老人换新棉袄时,在他的贴身口袋里找到了三张存折,每个上面存了三万块钱,每张存折上面写着不同女儿的名字。
心酸哪,九万块钱,那是怎样的年代啊。这就是一个捡废品的父亲,让女儿们流着自责泪水的父亲,这也是千万之中一个平凡父亲的形象。
此时电视中,几个儿女高叫着的反驳声,一浪高过一浪,吵闹不休,瘦瘦的老妈妈坐在那儿,她长的那麽小,手和脸都干干的,是不是她年轻时操劳的太多了,而耗尽了维持他生命的体能。我不知道,此刻,老妈妈的.心可能是很疼吧,我的心也很痛,发生的故事似乎是我而不是她。
十二岁那年,我父亲去世了,不到二十岁,母亲也走了,那时的我特别怕寂寞,怕脆弱,怕无助,怕人会老了,怕我的心里会。先是在姐姐家生活,后来到了叔叔家,现在,我生活在北京,有着幸福的家庭。
哭着想着,那以往的点点滴滴,有个双亲多好啊。可怜的老人,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
我们的父母一贯省吃俭用,把自己一点微薄的财产留给我们的后人,哪怕是有些人检塑料瓶,卖纸壳。为什么在老年时把我们本可以过得丰赢的生活的物质财产,全部都留给我们所谓的“年轻”的“弱者”,就因为在你眼里他永远都是孩子吗,当你老矣,儿女们岂不是强者吗。
不知在哪儿听到的故事,相信很多人都知道这个故事。
一个中国母亲和一个西方母亲,在地下相遇了(当然她们都过逝了),两个人聊起了在世时的生活,中国母亲说:我省吃俭用一辈子攒钱买了一套房,还没等住进去,就到这里来了。外国母亲笑笑说:
我年轻时靠贷款买了房和车,虽然很久才还清,但是我的生活质量提高了,我也并没觉得有多辛苦,既享受了好的生活,也因此更努力而有目标。孩子们也靠自己的努力,生活的快乐而幸福。我退休后,虽然没有多少积蓄,但是我有房子,我把它抵押给银行,自己住进了一家服务质量很高的养老院,银行每月提供所需的费用,我生活的很清闲,无忧无虑。
而今,四十岁,我有了自己的想法,我要和爱人认认真真的谈一次:我们的养老问题,我们财产分配的问题。
吃过晚饭,爱人疑惑的看着我,沉浸其中的我说:“出去遛弯儿吧”,康复中的我坐在了爱人推着的轮椅上。
走了十几分钟,来到马路对面的公园,晚上十点闭园,我想,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体味想说给对方的话。
我开门见山,问了一个他从未想过的问题:我们老了以后怎么办,财产怎样分配。他没多考虑说:老了当然是和孩子一块住,财产两个儿女一人一半。
噢,不,孩子们长大了,他们有权利规划自己的人生,他们应该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和空间。那么明事理,紧跟时代脚步的爱人,竟也会落入俗套,细想过往年代的这种陈旧还真是延续了下来,根很深。
是啊,现在我们还年轻,有事业有家庭,有深爱的人,但是当我们变得又老,又丑,又可怜时,怎么办,是不是该趁着年轻,为我们的风烛残年理清思路,做好准备。
一无所有的清贫的老人难道光靠揣着幸福的往事回忆过活吗。在争论和沉思中,爱人和我达成了一致。
是的,老年人就该有自己快乐的生活。请别再为了已经长大成熟的孩子们,而失去了年老的自我。
我欣赏捡废品的父亲,同情买了新房却没来得及住的中国母亲,但是,我更愿意喜爱西方母亲的那种非常现代的生活理念,担负起对生命的责任。
假如是我:已经老矣,我一定会追求那份属于我的快乐生活,享受夕阳中那份最美最幸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