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的散文
白雀,是我这么叫它。它有个名字,叫文鸟,又叫爪哇禾雀。听这个名字,便知道它的生地,是印度尼西亚爪哇岛屿的雀儿。
禾雀一定与稻禾田有关,可以想象在那些岛屿之国,有成片的稻田,生长着成群的雀儿,以稻谷为食,结果就成了当地的一种产生危害的鸟儿,那是因为它与人类在争夺食物。
不知它是从哪里被转了过来,鸟儿的颜色也被人类培育的多彩起来。由灰生出了白,也有了红、有了蓝、有了银,还有集五彩为一身的文鸟。这种变化让人很喜欢,最终成为人的宠物,养在笼里,玩在手中。因此这雀与人就有了亲近,成为人的玩物。
这种由害鸟变化成宠物的过程究竟有多久,都经历过什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我想,也是能写出一本书的吧。这种鲜为人知的历史,没有文字的记载,让它在漫长的岁月河流中渐渐地消失,末了就无影无踪。想起来,真是一件遗憾的事。
我养了一对白文,据说白文是日本人培育出的,日本人讲干净,这白文也特别洁净。洁净的羽毛是没有一点杂色的,雪白雪白,白的像一片云,像一种玉,人好想用手去摸它,可摸不到的那种感觉又极有了一种诱惑,人便久久地看着它。
看它像一只微缩了的白鸽,可比鸽子漂亮,因为没有羽毛的部分,那个嘴呀、眼圈呀、爪儿呀全是红的。这种红与白的搭配,会让人瞧出一种高贵,一种文雅来。叫它文鸟真是名副其实。
有了这对鸟儿,我可真没有少费心。每天得喂它谷物,谷物是买来的,有粆籽、小米、麻籽混合的杂料。用我在北京王府井大街买来的景泰蓝烟灰缸给它当食物盒,那种宝石蓝的缸儿上立着一对雪白的、红嘴的雀儿实在让人能瞧出一种高贵来。
想象旧时富贵人家的厅堂中,那个竹笼里一只金丝鸟上下翻飞鸣叫,诱出人们的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些神光,大半也不过如此吧。
这文鸟实在让人想象不到的干净,干净到洁癖的地步,是它每天要洗两次澡,很准时的,早上九十点,下午四五点。澡盆里的水脏了,绝对不下去,就围着水盆在叫。待你给它换上净水,干净了盆子,它才肯入水。
你换水洗盆的全过程,它们全在笼里瞧的清清楚楚,还晃着脑袋,扭着那张脸,站在笼子离你最近的角落里瞧着。一旦放进了那个盆子,就会看到欢呼雀跃的场面。
这种表情首先在声音上,喳喳喳……的叫声就不停了,两只雀儿在横杠间上下翻飞如云,欢乐那么一阵子,一只雀儿便落在自己的盆沿上,瞅瞅水,又瞧瞧外面,试着喝上一口,扬起脑袋在那里品味。正品着,突然就跳进水盆里,只是那么一站,又跳回盆沿上,用尾巴在水里晃晃,这么来回几次,又是尝又是试的。
好像弄明白了水的洁净,这才扑通一下落进水中,开始了大幅度的扇动翅膀,脑袋钻进水中,抖动膀子,浑身的羽毛蓬松开来,像一团白色的棉球,在那里戏水。
那种欢畅劲儿,就把一盆水泼成了半盆,把鸟笼下的垫纸变成了一张泡了水的纸。这时的它却站在横杆上,抖起了羽毛,扇动着翅膀,把腿儿抻的直直的,伸懒腰的那种感觉,舒服的像两个白色仙子,享受着鸟间的天伦之乐呢。
这鸟儿这么喜欢干净,这么在乎一身的洁白,确实令人很惊奇。有时我忙的忘了换水,它们洗不成澡,这个夜晚就变得很焦灼,天色很黑了,就是不入窝,在那横杠上飞来飞去,喳喳喳地叫个不停。
你去瞅它,它也不大理会,满身的怨气,叽叽地小叫几声,似乎有些不想理你呢。黑乎乎的夜里,它们依旧没有进窝,一个偎着一个,卧到了天明。
这是一种极富灵性的鸟儿,这种灵性让它与人的距离渐渐走近。每每听到我的脚步声,尽管还没有走近它们,它们就开始有些轻狂了,叽叽喳喳的,站在我要出现的那个方向,那对黑色的眸子有些调皮,扭着脸儿瞧我。
我的`出现让它们如此兴奋,是因为会给它们带来谷物、青菜以及换上一盆清洁的水。这种人与鸟的缘份,是经过了无数次的交往才取得的。起初它是怕人,怕你伸进笼子的那只手,惊得它们四处乱窜。渐渐,看你伸进手来,便窜进窝去,两张小脸在窝口处瞅你,没有那种惊慌失措的样子了。
再往后,你去抓它的时候,也没有那般惊慌,就是捉到了,它也只是用那红红的嘴,叨你手上的肉,那么一叨,挺疼。似乎它嘴里有着什么东西,能叨住不放。怨不得它总是啄带壳的谷物,吃上一口就在那里咂嘴,能把谷壳剥掉,咽下米粒儿。
这种剥谷壳的本能,让它与其他的鸟儿有了分别,它变得很敏感,有着智慧的脑袋,就像会说话的鹦鹉,与人类在交往。它属于聪明的鸟儿。
这种聪明,使它成为人类的朋友,变害为宝。又在人类的帮助下,种类繁殖迅速,多姿多彩。这种发展是个漫长的过程,对于鸟类来说,接受人类的帮助,究竟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就像宠物狗,与人类在一起生存,物种间的杂交繁衍,尽管可爱的不得了,能穿上衣服、穿上鞋子生活,可一旦离开了人,却显出那般的无能和懦弱,生命力变得极差。
这白色的文鸟儿,在我的喂养中,终于产下了几枚蛋,不久,兴许半月之余,小鸟儿就要出世,几只新的生命即将诞生,我是为它欢喜,还是为它忧愁呢!
反正,我得好好待它,因为它是我生命之外的另一种生命。对于任何的生命都应该珍惜,因为生命真的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