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驰的列车散文
7月25日3点,我拎着沉重的旅行兜。兴冲冲地挤上了由加格达奇开往北京的1468次列车。
自打1997年送宇飞到北京上大学开始,我们就一直在每年的寒暑假到彰武这个小站上送往迎来,挤的都是往返于北京——加格达奇的这两趟车,深知这车的拥挤。听孩子们说站到锦州甚至更远都是很正常的。
上了车,果然不出所料,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人。站着吧,反正早有思想准备。我在9号车厢进门的第二排坐位边靠着,身边坐的是一个灰头土脸民工模样的中年男人。我是很愿意和乡下人聊天的,于是主动和他搭讪起来,话说得很投机。闲谈中得知他马上就要下车了。对面站着的一对中年夫妇也得到了这一信息,于是那男的'便告诉女人:“你站那边去,他下你就坐那。”这民工看出了问题,对我说:“我腰扭了,不方便,你把行李架上的包递给我。”当我拿下旅行袋之后,那民工竞提前把坐位让给了我。
对面的那对中年夫妇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我,过道站的几位也在吃惊地议论着,他们有的已经站了4、5个小时了,我刚站了半个小时就坐下了。我想这兴许是我与那民工的一点缘分,或许是那民工尊老爱幼的品德,再就是我的一点运气了。我见站着的都比我年轻,就心安理得地坐那了。
车到锦州,身边坐下了一位穿着一身黑,打扮好像时髦其实又十分土气的女人。这女人和我年纪相仿,很开朗、很健谈。她先说我运气好,上车就有座,她说她从洮南上的车,都站6个多小时了。我不由问道:“你为什么不找个坐呢?”她说:“你看我这腿,不是不方便吗。”我这才注意到,她就是一直在洗脸池边靠着,有时又坐上去的那个腿脚严重残疾的女人。
这是一个坚强的吉林省的农村妇女,她拖着残腿种田、养鸡、喂猪、料理家务。她与丈夫在艰难的环境中拉扯大三个孩子(这般腿脚不知道为什么还超生),孩子都已成家立业。她这次出门就是要为远嫁四川的小女儿照看孩子的。
我不由得暗自感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把年纪,这副身板,还要万里迢迢去照看外孙子,不易啊。
闲谈中,北京站到了,宇飞、天飞(我的儿子)早已经等候在车门口了。
一晃在北京逗留20多天了,我必须回去了。天飞为我买了张卧铺。我想我在半夜下车,根本睡不着,我强烈要求他换了一张硬坐票。
从北京开往加格达奇的1467次列车16点发车,我早早地进入了14号车厢,找到了自己的坐位。那是列车运行方向右侧靠过道的一个座位。可是车开了,靠车窗的那位也没来。我顺便坐到了里面。我的座位让给了一个没座位的中年男人。我的正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带着一个刚会走路的男孩。斜对面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长得端庄漂亮,过道那侧坐着一个潇洒的小伙子,他们穿着情侣装,是一对旅行结婚的小夫妻。
那个小男孩长得很结实,很好看。他一点也不惧怕生人,他会主动地朝你笑,撩拨你,乍一看,很是可爱。不一会他就赢得了那位“新娘”的欢心,她吻他,抱他,给他糖果吃,逗他乐。真象母子一般。那“新娘’还不时引导她的丈夫亲近孩子,并诚恳地对丈夫说:“我也要为你生个这么可爱的男孩。”那孩子却越发地得寸进尺,在那新娘的身上撒娇、到处乱抓。我真佩服那“新娘”的脾气和耐性,即便抓到羞处也不在乎,甚至于后来竞尿到了身上她也未恼。我想,这就是那“新娘”可贵的素质所在或者是渴盼孩子的心理作用吧。
和那位“带孩子的”聊天得知,他是黑龙江讷河的,在深圳发展,这是回老家探亲。那“新郎”问他:“怎不让孩子他妈带孩子回去呢?”“带孩子”的说:“他妈没时间。”
那孩子初时只是不停地玩,不住地吃,几个小时就吃了5个鸡蛋,一支火腿肠,两个苹果。可是到了十点,他便开始哭闹,声音响亮,时间持久,一时搞得半个车厢不得安宁。孩子的爸爸一脸的无奈和痛苦的表情。他哄孩子的诀窍就是把孩子抱起来走,一走那孩子就不哭了。每当他们走的时候,“孩子他爸”总是要带上那个不大的黑色的挎包,想必是里面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吧。可是哪怕是就在车厢走几步他也不忘拎上它。后来我发现,当那个孩子不停地哭闹而他的爸爸不理他的时候,那个孩子就会抓起挎包往他爸爸手里送,他爸爸就不得已地抱起了他。这爷俩儿配合得多么默契啊。
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那孩子才昏昏睡去。可是那“抱孩子的”对“新娘”的好意完全接受,竟然让孩子占了两个座位睡下了。
我好生奇怪:那个孩子好像很聪明,可是一岁半了,怎么连一句话都不会说呢?那“抱孩子的”说他到深圳发展刚几年,可是为什么一口地道的南方口音呢?孩子他妈真的那么忙吗?
我该下车了,那对好心的小夫妻也都有了座位。
人吗,应该善良,可也不能像“傻根”一样不设防。人吗,应该设防,可也不能怀疑一切,心里太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