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初恋现代散文
我没有过初恋,也不知校园里男生女生之间互相吸引的眼神算不算初恋。总之,在我高中毕业后,当村长的爸爸和镇上当书记的姑父在村中,像“打着灯笼”一样给我选了现在的老公。
婚后的日子,在云淡风轻中走过。
二年后,我们有了女儿,老公去了远方做买卖,我和公婆在家经营着食杂店。
记得那时,家里每个月都会来缴税的人,税钱可多可少。
一天,两个缴税的人骑着自行车到我家,和公公谈话谈得投机,公公便把他们留在家里吃饭。婆婆让我到院里守着,如果有买东西的人来,不要让他们进屋,不然缴税的人看到买卖兴隆会多要税钱。
时候正是春天,我站在院中,望着浩渺的蓝天,新鲜空气浸入肺腑,好畅快。阳光柔柔的,鹰在高空飞翔,时而平翅俯瞰。
一个男青年走进院门,略胖的身材,穿着一件蓝色棉服,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另只手随着步伐前后摆动,低着头边走边想事情。
我迎上去,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买东西的吧?买什么,我进屋给你拿吧!”我当时也感觉不好意思,毕竟这不是做买卖的方式。他抬头看了看我,眼前闪过一丝疑惑,移过我拦住的位置,要进屋里。我笑了,说:“我家屋里缴税的人在,你买什么东西,我去屋里给你拿。”他望着我,眼神由不解到随和,“没看到有什么烟怎么买?”“哦,买烟啊!那就买‘山妹’(烟)吧,现在这个牌子卖得最快。”我转身回到屋里,拿了两盒“山妹”烟给他。他呆呆地看着我,并没有迅速把钱给我,而是笑着和我并肩而站,面朝一个方向:“你多大了?”他问道。
我很期待他把烟钱给我,嫌他的话多余。
“两盒烟四元。”
“你家姓啥?”
“姓x,两盒烟四元。”我一脸阴沉地答道。
他从兜里拿出三元钱递给我。
“就这些,没有了。”
“不行,差得太多!”我仍阴沉着脸。
他又从兜里拿出一元,冷冷地道:
“给你,下次不来买东西了。”一扭身仰着头快步地走了。
看到他气冲冲和我计较的眼神,我似乎也因为向他要回一元钱而失去了自尊,心里很不舒服,很不痛快。
第二天早晨收拾完毕,去屋外倒垃圾,见到村东刘家的门前几个人围着一个年轻人在拉拉扯扯地大吵着。
“我就看好她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介绍?”
“她结婚了,都有小孩了,是个小媳妇……”
“你骗我,是个媳妇我也要把她领走……”
我站在那里,想看一看那几个人在争执什么?他们也许怕我看笑话吧,转身都回去了。
傍晚,昨日的那个年轻人又来买烟,拿出一只烟点燃,看了看摇篮里的女儿,把烟装进衣兜里,仰着头走了。
过了几日,我抱着女儿回娘家,我妈一脸怒色问我:
“你和刘家的那个小舅子是怎么回事?”
“谁,哪个小舅子?”
“就是去你家买烟的那个,你不让他去屋里买烟,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不认识他,那天我家屋里有缴税的人在。”
妈妈把目光移向姐姐,姐姐绷紧着脸甩出一句话:
“不管怨谁,都是丢人的事。丢人!”门一摔,走了。
我忽然想起那日吵架的那伙人,原来是与我有关。猛然间,我深深感觉到自己置身在一种朦胧懵懂困窘的`氛围当中。
平静的村庄里因这件事陡然间刮起猛烈的“桃色春风”,给人们百无聊赖的日子提供了新奇刺激咀嚼不厌的新鲜话题。
“xx小媳妇会被人家领走。”
“现在的年轻人,整天朝三暮四的。”
“不是个好东西!”
似乎也有明知就里人士,公道解释说:“人家屋里来了缴税的人。”
婆婆把手里的围裙一摔,眼神凝聚成两把冷冷的利剑:“你和刘家的那个小舅子到底怎么回事?村里人风言风语都说些什么!”
“是你让我到外面拦着买东西的人,我不认识他,我哪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眼泪一下溢满眼眶,大声喊着,浑身颤抖,满腹的苦楚无处诉说,感觉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活着就是痛苦的试验品。
……
从那时起,我才知道,那个年轻人是刘xx的小舅子。他们一起在城里做买卖,这一次是回来往城里运输大米。
在我最亲的父老乡亲眼里,我到底是什么形象,日出日落的每一天,他们无意间的一句话都会刺痛我的伤痛。感受着他们言语里的一次次冷嘲热讽,如一杯杯苦酒,我只能一个人品尝,偷偷咽下。
这“迟到的初恋,”虽没有影响我和老公的感情,但那时却让我们纯洁的情感出现了瑕疵。那几年里,二十几岁的我,不爱照镜子,不爱梳洗打扮,不爱穿新衣服。我只爱朴衣素面,自己的那一颗曾经高傲的心,被流言蜚语彻底击垮。我恨透了那个让我颜面尽失的“初恋”。
听别人说,来我家里买烟的那次,他看好我,非要他的姐夫来我家里提亲。他的姐夫说,人家已经是结婚的人了。他不信,喝了酒后,摔了酒瓶,从里屋闹到外间屋,斥责姐夫在骗他,为什么不给他提亲?即使是个小媳妇,也要把我领走。
这个故事过去二十多年了,记忆中只记得他低头走进院中的样子,其余的都没有影像了。
现在想想,自己会偷偷地笑一下,为什么要恨他呢?爱一个人是他的权力,只是他爱上了一个结了婚的女子。物转星移,为了生计而奔忙的生活中,他也许像我忘记他一样忘记了我吧?不变的只有那间老屋的位置是曾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