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散香绝散文

孙小飞

红散香绝散文

  “沙沙”的雨声伴着不眠的夏夜,驱赶着白天来不及退去的热潮,把一丝清新和凉爽带给夏的黎明。

  清晨,推开窗户,一阵清爽扑面而来,在热浪中翻滚了数日、被烦闷裹得透不过气的躯体,此时置身于轻松与舒适的漩涡中,好惬意!

  窗下那盆海棠,炎热中低眉颔首的慵懒,此时已被晨曦的凉爽溶化,散着一股朝气和生机。细长的叶柄,在澄澈的空气中透着淡淡的红色,嫩嫩的,仿佛是不慎落入水中的细细红玉。墨绿的叶子,细滑如绸,柔软水嫩的绿,堆积在桃形叶面上,涌向低垂的叶尖,似滴非滴。那盛开的花朵,更是趁机尽显青春的风采,用红艳如火的颜色,描画着生命中的辉煌与灿烂。鲜亮的黄色花蕊,似乎是一枚业绩显著的勋章,写满主人的勤劳与智慧。微微开启的红色花苞,稍露羞涩,宛若即将奔向胜利终点的欣喜面孔,刻满了坚持与刚毅。一根根细长如红玉的叶柄,托着片片绿绸般的桃形叶子,把那些红艳的花朵、花苞映得更加鲜亮无比。看着片片绿叶和朵朵红花,我内心深处不禁涌动着一股热流,如果缺少平凡,还会有那些鲜花和掌声吗?!

  花盆周围,散落着片片花瓣,是早些开放的海棠花,悄悄地离开它辉煌的青春舞台。散落的花瓣,恹恹的,软软的,暗红取代了往日的光艳如火,那鲜亮的红色,随着花瓣的坠落已完成使命。那些彻底脱去青春红装的花瓣,薄薄的,皱皱的,黑紫替换了曾经的娇艳欲滴,成为一张历经风雨、写满沧桑的脸庞。青春永远逝去了,自然的更替,无情地把衰老让给凋零的花瓣,它们静静地躺在地面上,继续丰富着生命的内蕴。

  窗棂中飘进的雨滴,打湿地面,在雨水的浸润下,刚落下不久的花瓣湿漉漉的,显出几分活力。这些红颜未尽的落花们,顶着些许雨珠,翘首仰视争艳怒放的'花朵,似乎在回味着它们曾经也拥有过的、这令人羡慕的青春容颜。亮晶晶的雨珠,则是它们看到后辈如此娇艳的欣喜泪花。是它们勇敢的退让,才有红艳欲滴的鲜花,不绝的掌声,才有渊源的流长!

  花盆中那些凋零许久的落花,红颜已褪尽。它们把自己薄皱干瘪的身躯,紧紧地贴在潮湿的泥土上,任由那些帮助它们完成最后夙愿的微小虫儿,在自己的身体上纵横驰骋。红颜褪尽的落花们,与这些小虫们亲密地合作着,小心地招呼着它们,让它们慢慢地把自己皱软、失去光泽的老弱躯体分解开来,糅合在泥土中,化为花儿绽放靓丽青春的营养美餐。

  看着花盆中那些即将融入泥土的落花,我想,盆外的花瓣也许不愿孤寂无聊,抑郁虚度,枕着青绿的回忆,蹒跚地行走在时间的轨迹上。因为此时的它们,只有在泥土中,才能尽享属于自己的乐趣。于是,我蹲下身去,把散落盆外的花瓣,小心翼翼的捡起,轻轻地放在花盆的泥土上,让它们和同伴一起,享受生命终点的快乐。

  一阵清风吹进窗户,又有几片红色花瓣落下,那悠悠飘飞的身影,驮着未了的心愿,揣着沉沉的期盼,落到泥土上,加入那些退而不闲的行列。

  窗外碧蓝如洗的天底下,在那澄澈的空气中,我仿佛看到许多飘落的花瓣,它们正在各自扎根的泥土上,无怨无悔地尽撒余红。曾有娇弱香躯感怀伤逝“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而今“花谢飘落满人间,红散香绝责未了!”,落红把生命的宽度拓展到了极致,以平凡托起一道道亮丽的风景!